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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俱备,宁王的心情很好,只消闭上眼睛,他仿佛便看见京师金殿里那张黄灿灿的龙椅在向他招手。

李士实见宁王欣喜的模样,他知道此刻宁王在想什么,轻声道:“王爷,咱们跟那些什么都不想只知立旗造反分田地的泥腿子们不一样,自古造反首需大乱,如今正德皇帝昏庸无道,宠信刘瑾秦堪张永等这些奸佞,逼刘健谢迁刘大夏这些忠直老臣名臣一个个告老致仕,朝中诸多忠臣被杀被贬者不计其数,朝堂官府被这些人弄得乌烟瘴气,此已具备大乱的条件,如今咱们最重要的,便是争取天下士子民心。民心在手,王爷当可纵横睥睨天下,则万民夹道而迎,如此,方可称义军,方可称正统,方可断绝正德最后一丝气运。”

到底曾做过一部侍郎,不得不说,李士实的目光比普通造反的乱民远大许多,一言便直指夺取天下的最关键处。

宁王深以为然,不停点头,思索半晌,忽然站起身道:“本王去瞧瞧那个傻呆呆的才子唐寅,这位的名气可不小,若他答应入本王麾下,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对天下的士子和读书人来说都是一杆大旗。”

李士实笑着点头:“王爷所言正是。”

二人正要走出书房,不料房门忽然被打开,王府另一位幕僚刘养正满面焦灼之色走进来。

“王爷,不好了,唐寅……疯了!”

宁王倒吸一口凉气:“疯了?怎么可能!”

李士实神情凝重:“好端端的他怎会疯了?”

刘养正悔恨道:“学生见王爷这几日频频劝说唐寅归于麾下,而唐寅却死活不肯答应,学生欲为王爷分忧,今日掌灯时分便带了一坛好酒和几样小菜去他房中以酒论道论诗,打算饮至酣处时再好好劝他一番。与他喝了几杯后,唐寅好像有些醉了,卷着舌头挖心掏肺的样子告诉学生,说他幼年时患有癫痫,由此并发疯癫之症,这些年好了很多,不过偶尔还是会犯,特别有时候喝酒喝多了也犯……”

刘养正无比苦涩道:“……学生当然不信他这些鬼话,于是笑着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骂一声‘顽皮’,结果唐寅忽然脸色大变,浑身颤抖不已,扑通一声便倒地不起,浑身剧烈打着摆子,而且口冒白沫儿,翻着白眼儿,两腿还直扑蹬……”

宁王冷笑:“哼,装病这种事,本王才是老祖宗,唐寅这点道行差远了!”

刘养正苦笑道:“学生当时吓坏了,可是不由得不相信,装疯这种事虽然常有听说,但很少有读书人能舍却脸面真干这事的,后来学生叫来丫鬟给唐寅掐人中,唐寅醒后两眼通红,疯疯癫癫到处乱跑,不仅当着丫鬟的面在院子里撒尿,而且还抓泥土往嘴里塞,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

刘养正目光渐渐浮上惊惧之色:“王爷,学生真的只是随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啊……”

宁王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装疯的把戏,当年的燕王朱棣干过,他装起疯来至少还算文雅,顶多只对别人傻笑或是当街抢东西,这姓唐的为了逃离本王的掌控竟连泥土都肯吃,本王难道令他如此厌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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