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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一等玄宗皇帝驾崩,太子李鸿即位,他身为皇后娘娘的嫡亲哥哥,其地位可想而知,更别提他自己也是出身名门,学识非凡,倜傥风流,因此在年轻一代勋贵之中,他无论是实际上的地位,还是积累下的威望和人脉,都是绝对的翘楚。

而能够让他语带恭敬地尊称为“公子爷”的,当今朝中,怕是超不过一个巴掌数!

如果再看他对面那人虽然穿了一身常服,但仍是遮挡不住的贵气的话,这个答案几乎就是呼之欲出了。

他就是大唐玄宗皇帝的第二子,赵丽妃的第一个儿子,当今的储君,太子李鸿。

他个子不高,但是骨架宽大,气势极其威武富贵,更兼双目炯炯有神,因此看去神彩十分,虽然一身常服,却仍是鹰扬之极。

此时听了薛锈的话,他淡淡一笑,道:“还是阿金你的计策好啊!”

薛锈,字金藏,与名字的意思相近,寓意锈这个字就是把金刀藏起来而已。而他的乳名,则叫做阿金,只不过这乳名非是关系极为亲近的长辈和上官,是绝对不敢称呼的,要知道,他的母亲是公主,妻子又是公主,妹妹还是太子妃,身份可是尊贵之极的,所以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即便是非常亲近的,也顶多就是称呼他的字。

但是,太子李鸿虽然只是他的妹夫,但是按照皇家的关系来论,却又是他的大舅哥,更何况太子李鸿今年已经三十三岁,比起生于中宗景龙二年今年只有二十六的薛锈来说要大了好几岁,再者,李鸿乃是太子,身份仅次于玄宗皇帝而已,所以他称呼薛锈的乳名阿金,薛锈非但不会生气,反而会认为这是一种亲近的表现。

要知道,身为玄宗皇帝的儿子,已经在太子的位置上呆了足足二十年的李鸿也不是简单人物,论到拉拢人心,他的手段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称呼,就已经将两个人的关系拉得无比之近。

而薛锈闻听太子李鸿夸赞自己,脸上倒是没有丝毫的得意神色,只是也笑了笑,恭敬地道:“有了这一层的压力,想必那李曦做起事情来就会束手束脚了许多了。只不过,陛下对他的信赖显而易见,所以为公子计,只要能把他困住就已经足够了,切不可再行轻举妄动。”

“而且……”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忍不住试探地道:“公子爷,锈以为,您是否可以派人跟洛阳那边打个招呼,有些事情,还是暂时的收敛一些比较好。”

刚才还面带微笑的李鸿此时却是不由得脸色一沉,事实上他在听到薛锈说到“不可再行轻举妄动”的时候,就已经收起了笑容,等听到他后边这句话,这脸色便越发的沉笃下来。当下他开口淡淡地问:“阿金这是何意?”

薛锈窥见他的脸色,措辞很是谨慎地道:“咱们这样用街头巷尾的议论给他李曦施加一些压力,让他做事情束手束脚,已经是极限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陛下对他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信赖和纵容,上次刺杀之事,已经让陛下震怒,所以,为公子计,切不可再行冒险之策。”

顿了顿,他又道:“至于洛阳那边么……殿下也知道,李曦此人行事向来乖张,胆子又大,而他上任江淮转运副使,督京畿粮道事,就等于是洛阳那边的事情,已经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了,这个时候,为了避免跟他再次冲突起来,那边还是暂时的收一收比较好啊。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只要他李曦三年之内完不成目标,那陛下自然对他心冷,到时候……”

他的话说到这里,李鸿已经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悦地道:“阿金,你怎么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就是运点粮食挣些小钱而已,他李曦能奈我何?或许,他要感激我还说不定呢,我可是每年都帮他往长安运不少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