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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绣点了点头,说道:“治国之道,均离不开文治与武功。王莽乱前,关西长安为天下中心,诸位亦知秦之兵甲乃天下精锐。大汉以长安为都,即是黄河以西之武力与黄河以东之文化相结合,又文景大治,天下粮仓皆满,如此即所谓文治、武功皆不缺也,故有我大汉之鼎盛。”

张绣此言一出,在座诸人都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荀彧却是问道:“伯渊如此说来,即今文治、武功皆不如汉武之时耶?”

张绣摇了摇头,说道:“如今之武功,观段颖大破东羌可知,其实如今之武功比之汉武之时,孰强孰弱亦难分辨。再言文治,光武中兴之后,名士大儒几何,马融及其弟子郑玄成就比之王莽乱前饱学之士亦不遑多让,故断言光武中兴之后文治、武功皆不如汉武之时,亦谬也。”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伯渊所言有理,不过以嘉看来天下之乱,自古以来无外乎帝、臣两者。帝若贤,则朝堂清明,君子多于小人,如此上行下效,自然政绩显然,天下大治;若君昏而臣贤,好比一木,枝粗而杆枯,日后必有大祸;若是君臣皆贤,便是百世强朝,诸般不敢犯;反之,则是祸期不远,徒苟存也。”

众人听得均点了点头,曹操、韩浩、杜畿、贾诩这几个对郭嘉不了解的人听得郭嘉一席话,却是不敢对这名寒门士子小视。

郭嘉旁边的戏忠见得诸人说得兴起,便也说道:“忠却以为,大汉如斯,世家亦难逃其责,其于地方取国利而谋私益,豪夺巧取,顾自身而忘天下。”戏忠此言却是将天下世家都骂了进去,就是荀彧这样的谦谦君子,亦不禁有些脸红。不过戏忠乃是寒门出身,对于世家有如此见解亦是正常。

而主位上的曹操听得,却是大点其头,显然十分同意戏忠的见解。

戏忠说完之后可能是觉得二荀尴尬,却是对二人说道:“文若兄和公达兄乃是谦谦君子,自然不与寻常世家之人一般。”

几人都是好友,此言自然不会伤了感情,荀彧却是说道:“奉孝兄和志才兄所言亦有理,不过彧以为,大汉到得如斯田地,却因人心丧乱之故,若人心不乱,心向朝廷,岂会像如今一般,各地叛乱不休。”

荀彧此言直指人心亦没有错,不过张绣却更多的认为,人心丧乱的人是各地世家,各地世家不心向朝廷,汉朝再难以兴,这也是大汉灭亡的因由。张绣想着,不觉间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这一下却被荀攸看到了,就问道:“方才伯渊兄所言像是未尽,还请伯渊兄指教。”

张绣拱了拱手,回道:“不敢当,几位之言亦有理,不过绣却有一些不同的见解。”见到众人都是做出仔细倾听的神情,张绣便开口说道:“诸位可知集法家之大成者韩非?”

张绣这话其实问来多余,汉朝虽然是独尊儒术,但真正饱学之士都读先秦诸子典籍,对韩非自然熟悉,韩浩却是皱眉说道:“自然知晓,莫非伯渊以为秦之严刑可救大汉?”

张绣摇了摇头,说道:“秦法太苛,若使出只能使天下更乱。”

韩浩听得,奇道:“如此伯渊为何提及韩非?”

张绣笑着说道:“韩非为集法家之大成,当为法、术、势,诸位可知其意?”

韩浩想也不想就答道:“法乃是严刑,术乃是帝皇交由臣下处理国政之方,势乃是帝皇之权势,如此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