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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听听。”

“赌马的人都是拿现钱来下注的,所以他们不存在输了赔不起的情况,可是在大人的计算中,犯罪所得肯定小于犯罪造成的损失,现在要他们赔偿损失还要乘上赔率和惩罚系数,他们如果赔不起怎么办?”

“坐牢,现在工业发展很快,我想我们有足够的苦役场来安置他们,每一年的苦役能够偿还一定的金额,当然仍然有可能出现刑期超过百年的情况,这样的惩罚就变得没有意义了,我们应当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无非是两个,一是罪行的确太过严重,二是赔率太高,不管是哪一条都证明了执法做得不好,前者还可能是偶然事件,而后者只能证明执法者无能,那个时候就需要从这个方向想想办法了。”

“这个计算方法很复杂,中国人真的能够弄明白这些浮动汇率吗?”

“你说的有道理,这个应该请查理来给我们解释一下,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宣传的好应该没有问题,中国人恐怕是算数最好的民族。关键是要宣传,要让所有人都明白你今天犯了法没有被抓住并不代表你沾了便宜,这些数字都被叠加到了统计文件里去,从概率的角度上说迟早会吐出来,这种把前后得失算明白的做法远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种虚言恐吓要有力的多。”

在未来将贯彻整个中国的法律体系现在隐藏在“不许随地倾倒垃圾”的标语后悄悄的登场了,李富贵相信在明确了自己的方向之后这些中外法律专家以及赌场老板和会计们能够为自己制定一套合理、灵活、广泛适用的法律出来。既然下面的人能做好他也就不再费神去考虑细节问题了,他的老丈人已经进入了江苏境界。李富贵虽然对这位泰山大人并不如何看重,不过在这敏感的时候他突然千里迢迢的从北京南下来看这个一向不喜欢的女婿,这其中隐含的内容谁都能看得出来,所以接待的规格当然不能低。

赵文翔在北京就听说李富贵在南方胡搞一气,到了江苏才知道事实比北京传的还严重,他的车马走不了多远能能碰上一个宣传队,这些宣传队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制造噪音的本领却不小,寥寥几个人就能营造出一幅锣鼓喧天的场面,赵文翔被他们吵得脑袋疼,自己队伍前面那面肃静的牌子在他们眼里如同一张废纸,开始赵文翔还让手下差役去驱赶一下,后来发现赶不胜赶只好采取“惹不起躲得起”的战术,一见到有宣传队就加快速度。

赵文翔在北京起码在表面上保持了镇静,对于各种传言也表现出了超然的态度,可是实际上当李富贵在南方大闹天宫的消息传来时整个北京城最害怕的就是他,其他人只是感到山雨未来风满楼,而他则从这件事情中看到了刑部的大牢,李富贵要是反了那他们赵家当然在株连之列。当晚他就关起门和太太大吵了一场,没想到这位太太的调门比他还高,在一系列有辱男性尊严的词汇之后太太的论调把赵文翔吓得不轻,“不就是杀了个道台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姑爷才不像你,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出去活动活动,你真像朝廷把姑爷逼反吗?要是那样我带伤孩子去江苏投奔姑爷去,留你在这里杀千刀。”

赵文翔一向吵不过太太,这次也不例外,只好祭出惯用的法宝,把脖子一缩躲到书房去了,现在要他出去替李富贵活动他也不敢,现在能与李富贵站得越远越好。

赵文翔出京前咸丰给他吃了定心丸,也就是向他交了底,朝廷这次对李富贵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不过考虑到他功勋卓著也并不想难为他,等把他安抚下来之后呢打算给他在京城安排个美差,现在呢就要麻烦赵卿家去把李富贵的毛理顺了,至于李富贵做的那些混账事不会连累到赵家。

感激涕零的赵文翔下定决心就是绑也要把李富贵绑到北京去,所以虽然这一次他面子上看起来十分的不情愿,但是心里倒是非常渴望能把这件事办好。不过到了江苏之后的所见所闻实在是有些超出他的承受能力,赵文翔憋着一肚子气急着赶往淮阴责问李富贵。

对李富贵迎接他的排场赵文翔并不满意,排场虽然挺大但是李富贵弄了太多的洋玩意在里边,赵文翔虽然还没有到逢洋必反的地步但是对于西式的迎接仪式还是很不习惯,而且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期用军队来迎接老丈人难免不会引起别人的误解。

虽然这次是以回乡探亲的名义南下的不过赵文翔身上还是带了一份圣旨,表彰李富贵劳苦功高,特加封太子少保,以后就可以用一品顶戴了,再配合这种降旨的方式,更是显得荣宠。不过被加封了的李富贵并没有显出多大的喜悦,“加封我太子少保,难道清廷真的想动我了,看来还得进一步的做好准备。”

听着那些道贺的官员一口一个“宫保、李宫保”的叫着李富贵有点奇怪,这太子少保和宫保鸡丁究竟有什么关系,瞅了个机会李富贵小声问陆归延:“他们为什么都叫我宫保?还有这个太子少保和宫保鸡丁又有什么关系?”

“宫保就是太子少保,至于这个宫保鸡丁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一头雾水的李富贵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当前来欢迎、道贺的官员们逐渐离去之后,父女相见的场面没有李富贵想象中的那么感人,赵文翔摆出了一幅一本正经的样子害的赵婉儿的情绪也爆发不出来,听着他们之间文邹邹的互相问候李富贵就感到一身的鸡皮疙瘩,从私人时间开始一直到吃晚饭赵文翔与李富贵的谈话始终不凉不热的,倒是吃完饭后,赵文翔释出了善意,支开了赵婉儿赵文翔对李富贵说道:“富贵啊,会不会下围棋?咱们爷俩手谈一盘,如何?”对李富贵的思想工作赵文翔早就做好了计划,他对围棋极有天赋,幼年又受过高人指点,这北京城中的士大夫们谁不知道赵老的围棋下得好。所以他就打算从棋入手来谈人生、谈理想,帮助李富贵从新走上忠君爱国、谨小慎微的正路上来。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心里打腹稿,那些人生道理一改再改,儒家的各种思想被他改的极其直白,想来姑爷就算再没学问也能听得懂。

没想到李富贵把脑袋一晃,“我不喜欢下围棋,那东西太保守,下多了人都下成了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