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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亚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点一点的被撕裂,血液从心底最深处慢慢的往嘴角之上冒出,悲愤之下,朱亚平蓦地将旌旗从地上拔起,插在自己的背上,虎吼一声,拧着长刀便朝着静静的勒马停在自己面前的河套骑兵冲去。

刘智崖高高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佩剑,停顿了片刻,猛然挥下。

万箭齐发!

弓弦声猛然响起,朱亚平的冲锋戛然而止。在河套骑兵看过去的方向,那里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他的头和脸包括整个身子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密密匝匝的箭矢支撑住了他的身子,使他站立不倒。背对着阳光的他,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刺猬,只留下他背上千疮百孔的军旗,还在河风中诉说着一个勇士的传说。

“可惜了。”横辉淡淡地说道。

刘智崖笑了一下:“是条汉子,不过走错了道路。”

横辉摇了摇头;“老刘,你误会了,本将军的意思是,这么多箭矢,可惜了……”

河套骑兵万箭齐发,朱兆一瞬间似乎心有所感,猛的勒住战马,朝着南面看去,那里只剩下一面千疮百孔的军旗,不过就在他刚刚转过头的同时,那面军旗也斜斜倒下了。朱兆突然间泪流满面,这个铁石心肠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人类最基本的感情,以为他自己再不会伤心流泪的极乐名将完全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泪水。

当初一起从村子中走出去的二十多个兄弟,很快就只剩下了他自己和朱亚平二人。对朱兆来说,朱亚平就是他的亲人,是他最忠实的部下,可是现在,他终于走了,而且还是以这样悲壮的方式。

隐约间,朱兆似乎又听见了朱亚平在自己的耳边笑着说道:“是,大帅……”

今天,注定是极乐圣教将星陨落的日子。囹无言死了,朱亚平死了,万程东军团的副军团长,率领着自己本部将士打先锋的盛马必也死了。他是死在傅若水的长剑之下,然后被凤舞军团数万将士的马蹄踏成了肉酱。朱兆的情况也很是不妙,而平郎,更是岌岌可危。

手中仅仅只有八万士兵,而河套方面仅仅是出动的骑兵便有十万。要想率领着这八万士兵从河套手中逃生,其难度可想而知。不过朱兆毫无惧色,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退避或者恐惧。八万士兵以万程东军团为先锋,毫不犹豫的朝着奉敬的骑兵冲了过去。

朱兆很清楚,他必须在刘智崖和横辉的十万骑兵合击之前冲出奉敬的防线,如果不然,那么今天就是极乐圣教全军覆没的日子。不管冲出去多少,就算只能冲出去一个也是胜利。

“朱帅,你有几成把握将将士们带出去?”兵恒沉声问道。

百忙之中,朱兆还是扭过脑袋,他对兵恒素来尊重,因为兵恒这人毫无野心,而且处事公允,对于自己的策略也素来支持,因此很恭敬地道:“国师,很难!奉敬乃是河套五大战将之一,要想从他的手上通过,并非易事。不过也并非全无希望,凤舞军团全部是女子,战斗力必然会有差距。而东方军团全部是步兵,新降之兵,根本没有多强的战斗力。只要我们能够在河套十万骑兵的合围之前冲出去,那么就有希望冲到因黄山。”

兵恒摇了摇头,继续问道:“主帅,我的意思是,你能带走多少人?”朱兆这些话完全是在安慰自己,不过他也没有怪罪朱兆,毕竟这个时候,更需要的便是信心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