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几位夫人要烧香还愿,请大师念经,那奴婢几个也一人出点份子好了,听说那圆慧大师在京城德高望重,等闲不接见信徒的。”

“嗯,烟翠既如此说,那咱们姐妹一人出五两好了,前些日子,婢子听外头小厮提过,那圆慧大师如今已是百岁高龄,现在别说是普通百姓,寻常信徒,就是那达官贵人,世家大户,也根本请不动他老人家挪动玉趾,出来亲自面客。”

“哼,凭我堂堂英国公府,难道还请不动一个老方丈?不过这老和尚法力高深倒是不错的,顺便让他为灏哥儿驱驱邪,把那一身呆气驱走才是正理,若能如愿,妹妹我甘愿掏出黄金一万两,为报恩寺的大大小小,一众佛祖菩萨重塑金身。”

“哟,二太太今儿个真是好大的魄力!不过呀!却用不着那老和尚过来,就凭我张家历代祖先的保佑,也定能让灏哥儿平安无事,这嫡子长孙身上自带有天生贵气,这般金玉之体,可不是其他兄弟可比的。”

“姨娘这话说的好生无趣,二太太也是一番好意,金玉之体又如何?二爷的兄弟哪个又不是身体贵重了?唉,要我说也是天意弄人,当年那场恶战,大太太非要跟在皇后身边巡视城内,结果这天寒地冻的,生生苦了还在腹中的二爷,不但生下后身子虚弱,还有些痴痴呆呆,惹得老太太到了今儿个还埋怨我们大家,唉,只希望二爷吉人自有天相,经过这场大病,能够否极泰来,恢复神志。”

“唉,李妈妈就别说了,都怪我当年一时不慎,竟然铸成大错,不但让灏儿受了大委屈,还连累大家伙儿这些年一起跟着受累,只是我张家满门忠烈,身为长房长熄,我夫妇二人万万不能丢了祖宗的脸面,那年老太爷刚刚战死沙场,灏儿他父亲跟随皇帝陛下生死未卜,城中又被几十万大军团团围住,就算如今在后悔,我还是会亲自陪伴在皇后娘娘左右,给满城百姓军民鼓舞士气,不管是为了报答圣上对张家的知遇之恩也好,还是身为圣上最信赖的老太爷的儿媳妇,必须给所有人做出榜样,我都责无旁贷。”

“姐姐,是妹妹刚才口不择言,还请您勿怪,可过些日子圣上就要考察一众勋贵子弟,不说二爷身子骨本就虚弱,就算勉强起身去参加围猎,堂堂武将之后,这手不能提剑,肩不能弯弓的,可丢的还是我张家祖先的脸啊!”

“要不就干脆托病不去吧,让宝哥儿他们几个代替兄长,要是能在圣上御前挣得几分面子,灏哥儿不是也与有荣焉嘛。”

“好了,我身子有些乏了,几位妹妹还请自便,灏儿身体不好,就不留客了。”

“是,姐姐你要注意身体,妹妹先回去了。”

“赫赫,正好要到老祖宗那请安,妹妹就告辞了。”

“大太太可千万别忘了,今日有娇客盈门,一会儿大家还得赶过去相见,看这花容惨淡的,赶紧收拾收拾,没得触怒老祖宗,大家跟着挨骂。”

悉悉索索的动静渐渐远去,被吵得头痛的男孩任由玉勺送上温度适宜的蜜水,表面上依然昏迷不醒,实际上心里却如惊涛骇浪,刚才女人们的对话,全都一字不漏的被他听个清清楚楚。

我到底置身何处?什么姐姐妹妹,太太老祖宗的?咦!这些古代的称呼怎么让我如此熟悉?啊!头痛死了。

刚想起什么似的,就好像两股灵魂强行融合一样,大脑深处轰然巨响,整个人承受不住,又晕了过去。

等再次从深深的睡眠中醒来时,除了能嗅到淡淡的如兰菊般的清香,感觉到身上盖着的轻柔丝被外,整个屋内已经空荡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