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沉默的看着女孩,此时跪在生硬冰冷的地面上,无助哭喊,都不由的露出不忍的神色,目光同时向亭子中望去。

一个个心中暗叫奇怪,平日事事极有主见的小姐,此时却像个闷葫芦似的,一言不发的坐着,竟是任凭自己弟弟这般胡闹,她们哪知道,此时的张婉儿比谁都惊讶,不过看到弟弟如此有魄力的一面,心中欣喜之下,反而稳如泰山,想要看看此事会如何被他处理。

其实本就是一件小事,这家中亲人间的口角恩怨,外人实在是不好置评,但谁让张家婆娘当着主人家,还如此撒泼,她平日为人大家谁不清楚,当年在北平时,这可是府上有名的泼辣货,大白日就敢提着擀面杖,站在家门口破口大骂。

甚至有人心中暗暗叫好,早就有人看张家嫂子不顺眼,你说一个好端端的大姑娘,要不是性子不好,十里八村的臭了名声,至于被父母许配给一个骡夫,还是带着两个拖油瓶的。

“二爷,您开开恩啊!月儿求您了。”张月儿只是哭喊着磕头,砰砰的磕地声,格外响亮,她年纪小小,但已经懂得些人情世故,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停的求着二爷,这番如杜鹃啼血般的样子,听到众人心惊肉跳。

眯着眼看着,张灏同样面无表情,心狠的竟令人难以置信,小小年纪好似无动于衷般,任凭小女孩怎么磕头,板着脸也不说话。

倒是张家嫂子如梦方醒,大哭道:“月儿,别磕头了,是娘不好,今日连累你跟着受罪。”急匆匆扑到在地,一把搂住幼小孩子,心疼的抚摸已经高高隆起,额头发青的张月儿,紧跟着娘两个抱头痛哭。

“娘,都是孩儿的错,您和妹妹别哭了,我兄弟即使被赶出府中,也绝不敢不认您,从今往后,我们兄弟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照顾好爹娘和妹妹。”

“对,大哥说的对,娘,我去做工,去做苦力,一定好生奉养您。”

兄弟二人神色激动,说出的话顿时引起众人惊呼,没想到刚才畏畏缩缩的两个少年,此时却如此有骨气,还以为能大呼小叫,失去冷静的抽泣不止呢。

就连张家嫂子都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仰着头看向神色诚恳的兄弟俩,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悔恨万分的哭道:“是娘错了,这些年一直对你们不好,我真的错了。”

轻轻推开女儿,张家嫂子用衣袖抹干脸上泪水,唇印脂粉被这一下子涂抹,顿时弄花了脸蛋,神色凄惨,有些渗人的朝坐在亭中的张灏,平静的哀求道:

“二爷,都是我平日虐待他们兄弟,以至于今日孩子如此对我,实在是往日种下的恶果,只希望二爷看在张家世代跟随主家的情分上,放过他们兄弟二人,不要逐他们出府,婢子愿净身出户,一生都不在回来。”

“娘,不可。”张家兄弟赶紧上前,抱住神色惨然的母亲,生怕她情绪激动,作出什么寻死的举动,这妇人要是被如此赶出家门,根本就没脸在回娘家,这天地虽大,可却没容身之地了。

这番变故,顿时出乎张灏的预料,心中一套说辞,马上失去了用武之地,不过他清楚,这番看似情真意切的母子情深,只是因为危机来的太快,情绪失控下,才会如此转变,等以后风平浪静后,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家庭和睦,真是未知之数。

不过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没必要在做个恶人,该给的教训已经给了,想必从今以后,多少会改变些他们家中的矛盾,事情会演变到哪一步,那也不是自己能预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