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着那中年管事插了几句嘴后,张灏这才知道还真是错怪朱氏等女主子了,原来这一大帮子家眷连同二老太爷和几位兄弟,可全都在内宅忙着迎接族里老辈和各家女眷呢,难怪一时间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的上门吊唁,敢情先一步过来的都是至亲,人家全都直接走后门了。

这帮下人看见二爷亲自上阵,顿时人人精神抖擞,不时凑到张灏跟前请示,闹得好似这位才是真正的主子一样。

“二爷,这是头前刚买的三十桶魁光麻布,三百匹黄丝孝绢,还有各色纸花,外面还有十位请来的彩匠,您看是否马上把彩棚搭建出来?”

一位管事小声问道,张灏一愣,不是搭建灵棚和供奉牌位和棺椁的孝棚了吗?不过他知道自己没经历过这个,这搭建彩棚应该也是此时的习俗,只是皱眉问道:“这些材料能搭建几座彩棚?”

“正好五座,不过按府上的品级和少奶奶的身份,原本应该搭建十五座彩棚的,只是头前缺银子。”那管事小心翼翼的说着,眼中却闪过一丝期盼。

“哼,那就去买,就按照规矩来,不过爷警告你,除了允许你贪墨五两银子外,多贪一个铜板就要你去给嫂子殉葬,此外还得把事情办得干净利落,听到没?去吧。”

那管家顿时吓得一哆嗦,赶紧老实的点头,不过心中却欣喜异常,原本就能私下贪得十几两银子,二爷这一张口,只要自己紧守规矩,那这五两银子可是光明正大的好处了,何况先前还得了二两银子的好处,倒是该知足了。

张灏也没在理会那个离去的管事,他清楚水至清则无鱼,此等红白喜事本来就是下人和外面那帮闲汉得些油水的大好机会,只要不过分,任是谁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谁闲的没事过来帮忙。

那位刚走,就又有一个妇人凑到跟前,低眉顺眼的请示道:“二爷,买回来的四十桶缃纱漂白好了,还有三十桶生眼白布,请了街上的裁缝和丫鬟们,已经赶制出来奶奶屋中的帷幕,帐子,桌围,其它的都交给外面管事了,还有入殓的衣惗缠带都备妥了,是否该把少奶奶的尸身给请出来?”

听到这妇人的请示,张灏心中略有些难过,当下轻轻叹了口气,急忙吩咐道:“那是,你先回去命下人好生上香守着,等我换过衣衫就带人过去。”

“是二爷,奴家这就回去等候。”弯腰施礼,那妇人欲言又止的张张嘴,却没敢说话,犹豫的转过身去。

看见她一身打扮并不是府上的下人,倒像个族里的亲戚,尤其是当着自己的面自称奴家,恍然大悟的张灏赶紧说道:“张梁,快给这位姑姑二两银子,还有,让小七跟着过去,把所有工钱都给结了,做活的丫鬟和亲戚一人赏一两银子,嘱咐大家这几天多担待些,回头我还有赏钱。”

那妇人顿时转身欢天喜地的道谢,其实这也是大户人家的一个讲究,毕竟她们是在停放尸体的屋子或是院子附近缝制布料,如果没有额外赏赐的话,那还有谁愿意过来,又不是什么吉利的好事。

等妇人和一位长随过去后,张灏朝远处一个丫鬟招手,那丫鬟盈盈走来后,张灏问道:“是谁负责缝制孝衣?我怎么瞧见很多人都只是围着一块白布,这成什么体统?”

那丫鬟想了想,赶紧恭敬的回道:“前头是李妈妈管着的,可是银子不够,刚刚还瞧见她带着几个人出去采买了,二爷您稍等下,还有些刚缝制好的衣物放在后院呢。”

“嗯,那麻烦你去给我取一套过来,现在就得穿上。”张灏这边说着话,就看见远处几个青年进到了院子里,不由得大喜,赶紧又补充道:“快,都预备几套,这有几个亲戚爷们得一起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