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动,张灏趁机进言:“皇伯伯,这盐商富甲天下,商税还是收缴的太低了,整天就知道穷奢极欲,委实不像话,而天下商贾受户籍所限,地位低下,子弟不能参加科举,长此以往,几代人积累偌大富贵,却无法出人头地,动辄就会依附权贵,或是心生不满,终究是个隐患啊!”

“嗯,朕知晓了,会与大臣们商议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还得触犯到祖制上,难啊!还得容朕深思。”朱棣话虽说的委婉,神色间却是一派敷衍,张灏心中一叹,不在趁机规劝。

“今后你做好自己的差事,少管什么天下大事,朕不稀罕你为国为民,朕要的是你监察百官,皇亲国戚,清楚了吗?”朱棣说到最后一句,语气越发严厉,张灏只得心虚受教。

朱棣盯着一脸老实样的张灏,语气和缓,笑道:“过几天的选秀之事,就交给你办了,朕看你如今也懂得男女之情了,你们这些孩子,眼看着就要长大成人,唉,朕很欣慰!”

即使贵为皇帝,朱棣一样有七情六欲,对于后辈成长,自是心中欣慰,同时体会到自己年纪渐老,又是另一番感慨滋味,唏嘘道:“呵呵,朕也老了,张灏,选几个你中意的秀女,送到芳宁那里当个宫女,再过两年,就都便宜你小子了。”

张灏傻眼,不过刚刚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皇帝都不与自己计较,此刻委实不好推脱,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心中大觉此事棘手,那众多虎视眈眈的贵族们,还不把自家的大门给踏破啊?

“选秀完事后,朕就要出宫北巡,反正薛禄已死,这几天你就顺便接掌锦衣卫吧,世袭指挥使,也算是给你老子的安慰了,张灏,这锦衣卫的权利非同小可,你可莫要辜负朕的重托啊!”

神色郑重,张灏赶紧跪倒,珍而重之的说道:“臣领旨谢恩,不敢因私欲而辜负陛下厚爱,臣定当格尽职守,那个。”张灏神色一变,嬉笑道:“陛下,指挥使有休息天吧?”

七窍生烟,朱棣气的一脚踹出,张灏借机一跃而起,噌的一下溜走,气的皇帝抬手指着张灏背影,大骂道:“成天就知道偷懒耍滑,混账,你到底何时方能长大,何时能懂点人事?”

说着说着,朱棣自己又气的笑出声来,背手来回走了几步,笑眯眯的捋了下胡须。

皇帝自然深知张灏懒散性格,如今有了东厂,锦衣卫的地位变弱,他已经不再如以往那么依赖锦衣卫,何况此时皇帝自觉已经坐稳皇位,对于此种特务机构,已然渐渐着手削弱规模,限制权力,而张灏年纪小,其人没有野心,身上还有些悲天悯人情怀,办事让人放心,实在是当仁不让的指挥使最佳人选,更何况,张灏也是朱棣最信任的后辈。

不提朱棣在回忆往事,张灏却是欢天喜地,总算是把个指挥使就此牢牢套在脑袋上了,话说皇帝一直心中犹豫,看来今晚一招妙棋,使得朱棣最终见识到自己下手果断,好打抱不平的一面,比起阴险狠辣之人,类似自己这种心中保留一丝善良,却又不迂腐优柔寡断的性格,无疑更受帝王喜欢。

出了午门,见到二爷心情愉悦,几十位心情忐忑不安的亲随,至此终于放下心来,又听说二爷终于荣升为锦衣卫指挥使,人人喜出望外,周围禁卫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挨个笑容满面的上前道喜。

张灏笑眯眯的吩咐大发赏钱,然后带着亲随,在身后上百人的禁卫欢送下,策马朝家中赶去。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书萱和紫雪得知喜事后,匆忙服侍二爷洗漱更衣后,两人结伴,赶紧跑到老祖宗院子里报喜。

院子里丫鬟们正在清扫庭院,因姑娘们都暂住静心堂,院子里比起往日热闹了无数倍,老祖宗喜欢热闹,对下人亲厚,丫鬟们也不拘束,趁着闲暇,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互相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