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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玮馨的说法让叶韬有些毛骨悚然。这还真是“吃苦夏令营”了。叶韬想了想说:“可以是可以啊,不过你得让他们心甘情愿出钱才行。无论如何,其中很多人必定是吃不了苦。玩玩就会退出的,就当初步筛选咯。”

谈玮馨诡异地笑了笑,说:“不见得,除了那些太脓包的,还是有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地长期呆在军中的……竞争啊,与人斗,其乐无穷啊。同时建立两支名号不同的部队就可以了。经常组织战术比武,组织拉练和演习。既能够发掘人才,也能够给那些少爷们找点乐子,我们自己还有乐子看,那不是很好?”

当两人兴奋地将一切细节商量妥当之后,谈玮馨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摇了摇头,说:“不过,是不是能成,真的不知道了。毕竟再怎么说这也算是私兵,就算兵部允可,大概谏官们也不会放过吧。那帮谏官不敢动我,至于你么……”

谈玮馨斜眼看了看叶韬,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一旦这样的半是游戏的军队建立起来,哪怕从根子里说再有利于国家,叶韬也会被谏官们围攻,固然,叶韬听不到朝议,但到时候的压力却肯定是非常巨大的。

一阵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这里,虽然他们有着越来越大的力量,但这里,毕竟不是他们想到什么就可以去做什么的地方。这归根到底,并不是他们的世界啊。

“唉,这个好玩的事情,我总要去试试看的。”谈玮馨轻叹道。

而她,也的确那么做了。在谈玮馨组织起来的那支女子战队在大战略的棋局上痛宰由丹阳城卫军的一些军官组成的战队的同时,谈玮馨就以民间游戏的名义组织两支小规模的试验性军队征求了一些人的意见。哪怕对于谈玮馨历来的判断再有信心,这样一支归属不明的军队仍然让许多人心存疑虑。而在这种讨论还应该只停留在小范围里的时候,对叶韬“视军国大事如儿戏”的指控却以出乎意料的速度到来,谏官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控诉的奏折汹涌而来,在谏官们的意见里,从拿叶韬下狱一直到程度最低的公文申诉都有。虽然没有人敢于挑战国主对昭华公主的宠爱而将谈玮馨也卷在里面。但却有人隐隐提到了所谓的维护王室体统的事。

在几天后的谈玮馨的战队终于连胜两场从小组赛里杀出来的时候,这种论调越发浓烈。诸如司徒黄序平之类和叶韬比较交好的朝廷重臣,已经私下里提醒过了叶韬,让他绝不能轻忽了此事。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呀,”谈玮馨一边舀着温热的红枣粥,一边评论着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个建军的事情,我问了父王,问了舅舅,问了司徒黄大人,问了兵部的几位属官,怎么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应该不超过十个。而且,我提及此事的态度也仅仅是……呃……那种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样子。搞到现在这样物议沸然,这里面的文章你察觉不到吗?”

叶韬挠了挠头,说:“除了确定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呆在自己的工作间里,你们搞什么花样我怎么知道?”

谈玮馨温暖地笑了笑。或许是为了始终能有惊喜吧,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被派在叶韬身边的人汇报来的种种消息。她始终有意地忽略掉关于叶韬在工坊里做什么的部分。她希望始终不断地看到新奇古怪的东西,由叶韬带给自己看,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欢欣起来。让她无法承受激烈情绪的身体一次次经受小小的挑战。

“你……又在做什么好玩的东西吗?”谈玮馨问道,带着几分揣测。

叶韬摇了摇头,说:“宜家开业了总要有点压得住阵脚的东西吧。正在做一套镜面漆银色纹饰的家具呢,要说好玩的东西,棘轮式的重型弩算不算?那个你应该知道啊。”

谈玮馨轻叹道:“军械啊……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该料到这个结果了。”

“料到什么?”对于朝堂上的人事关系不太了解也不太想去了解的叶韬疑惑地问。

“如果我料得没错,在背后想要图谋你的,应该就是德山侯高家……从现在看起来,至少是从旁人眼里看起来,你们崛起的方式太像了。不同的是,历经四代,高家已经成为了东平最大的军械制造商,高振更是位列三公。他们朝堂上的能量和私底下对于军方、对于商界的影响力,实在是不容轻忽。”谈玮馨看了一眼叶韬。她不必多解释了。叶韬哪怕再迟钝,也应该知道高家崛起的故事。当年,高家就是在东平与北辽和西凌两国连年交战的时候献上了火油弹和新型的重锤式投石车而成为东平并不太庞大的高级官员阵容中的一员。高家曾经一度背着弄臣的名头,忍辱负重的坚持,不断拿各种各样新奇有趣的宝物来巩固和东平王室的关系。私底下,他们不断开拓发展自己手里的工坊的技术,不断将商业方面的触角伸展到各个方面,终于,经过了几代的经营,也跻身了东平国一流家庭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