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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倒有些哭笑不得了,一边在联络着策动一次“盗匪”胆大包天地攻打行宫,掳掠世家子弟为要挟;一边自己的主子却和这些回头说不定要绑票的人打得火热。还不只是这些世家子弟,连周围戒备的那些侍卫、禁军官兵们都听得津津有味,神驰万里。虽然明知道这样不好,但负责此行安全的禁军将领和侍卫统领却什么都没说,实际上,他们自己听得才叫认真呢。

一直闹到深夜,都快要破晓了,这篝火晚会还没消停。叶韬肚子里的鬼故事还真是多,各种各样的鬼,吓人的不吓人的,好鬼坏鬼,男鬼女鬼,一晚上的故事说下来居然都不带重样的。周瑞和刘勇他们面面相觑,之后倒也明白了,叶韬用这种方式,也算是谋篇布局,不无小补。在篝火晚会终于结束之后,大家都是回到各自的房里,倒头就睡。只是,那些胆小的千金小姐们,这一次多数都叫上了侍女陪着在房间里。

第二天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射猎或者茶会书画会之类的活动,大家都呼呼地睡了一夜。禁军将士们倒是无所谓,这些少爷小姐们不出门,他们的工作只有清闲,但到了晚上,大家精力正充沛的时候,忽然外面开始传来奇怪的声音。

西凌禁军左都尉朱隆正在检点兵士,安排轮岗放哨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有人在逐渐接近行宫。朱隆眉头一皱,立刻吩咐士兵们暂缓休息,再进行一轮巡查。行宫的位置并不算很好,是在山谷口上。这山谷里,多少年之前曾经也是亭林鼎盛的皇家园林,后来却毁于兵祸。亭台楼阁,也都慢慢湮没在了山林里,不见踪影。唯有偶尔能碰到的一些汉白玉的基础,能看得出当年的胜景。当年,这个山谷半封闭的环境,可是让前朝某位皇帝朝里面关了许许多多的珍禽异兽,冶天然为天然,当年也算的上是造园史上的奇观了。多少年下来,那些飞禽走兽就那么一代代在山谷里繁衍生息下来。那么大片的地方,容纳的生物非常密集,而那些建筑风化剥落之后的废墟所带来的荒凉的气息,偶尔可以找到一些刻字的石碑石牌,还不乏探险的趣味,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皇家猎场一直得以存在的原因了。

至于行宫,位于山谷唯一的出口,原先只是整个以山谷为界限的无比巨大的天然庄园的大门而已。当年,西凌的立国者,没时间处理被封闭在山谷里的诸多飞禽走兽,把烧毁的大门草草重建。后来历代国主由于喜欢上了这片猎场,渐渐修葺成了今天勉强能称为“宫”的古怪建筑。但这个行宫,如果真是国主来狩猎,带着大批禁军处处驻守,那是安全无虞。只是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几百军丁,加上那些实力不知道好坏的侍卫之类的,怎么也铺不开来,只能和原来驻守行宫,负责洒扫打理的杂役和卫兵们一起重点防卫。

而特种营又是什么角色?配合他们行动的那些友军,也都是实力强横,还真没把西凌禁军放在眼里。在朱隆注意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的时候,实际上大部分“盗匪”都已经埋伏到位了。

经过一天精心准备,这一次的盗匪队伍可是装扮得惟妙惟肖,从服装和兵器上看,很少有露出马脚的地方。大部分军士都没有披甲,而是敝着衣襟,扛着大刀,一副豪迈的样子。按照叶韬的说法,越是伪装,就越要仔细。比如,真的云州属吏在云州行走,不一直穿着制服也可以,因为他的身份不依靠制服,也有很多其他方式可以核实。但伪装不行,别人唯一判断你身份的就是你的衣着打扮,言行举止,这些要做得到位,到位到对方不会以为你是任何别的什么。而叶韬和谈玮馨,管这种叫“形式感要强”。

特种营可是深得其中三味,就连军令也迁移到了“盗匪”模式。一个方面大耳的汉子凑到戴宆身边,悄声问道:“大当家的,干吧。”

戴宆虽然也是名门子弟,但这时候却也顽童一般觉得很有意思,他点了点头,说:“传令下去,让儿郎们都给我上,招子放亮点,别叫狗给咬了。”

大家应承着将命令传达了下去,而就在朱隆派出的那些士兵们接近他们潜伏的地方的时候,他们忽然杀出。

“儿郎们,杀呀!抓住了那些公子小姐们,大家回寨子吃肉啊——”远远听到随风飘送过来的口号,叶韬和周瑞,刘勇面面相觑。但他们表面上却十分像那么回事。

叶韬小心翼翼地问一直坐在三公主身后眯着眼睛休息的太监头目,说:“公公……外面这是?”

那太监显然也听到了声音,内心有些烦躁,他努了努嘴,示意身边的那两个小太监去打探。而在场的那些公子小姐们,也纷纷派出家仆去打探情况。没想到的是,没过了多久,一个小太监哭着奔进了他们正聚集在一起的大堂,哭道:“不好了,有贼人打进来了,说要绑了我们勒索赎金呢。”

什么?大家面面相觑,现在居然有那么胆大的盗匪吗?“殿下、廖公公、秦统领,外面的贼人十分厉害,已经快杀到马厩了。眼看离这里不远了,怎么办啊?”

“什么?那么快就被盗匪打到了马厩?朱隆他吃屎的吗?”那个秦统领十分恼怒。

来传令的兵士不甘看着自己的长官无端被骂,解释道:“秦统领,来的敌人真的十分强劲。朱将军让我来通知大家,先聚集在一起,将军士侍卫集合起来对敌,切莫分散了让贼人有可乘之机。……现在外面有些乱,有些贼人已经冲进了庄子,要是真让人掠去一人两人,可就不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