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年贵把一切推到了章首辅头上,但杨景澄知道,章太后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她不亲自下手,却不妨碍她背地里搞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或许,从王守良进入徽州的第一日起,她就在背后布局,她的人就已经准备好了借力打力。

杨景澄把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竟半点也恨不着。章士阁与赵良策不该死么?王英芳不该被照拂么?华阳郡公要夺取皇位,不该被谋害么?他卷入局中,不该被算计么?

大家皆是求仁得仁,唯有她章太后最无辜!

杨景澄连连深呼吸几口,压下被章太后气出的两缸老血,强行稳定住心神,缓缓扫过厅内,问道:“知府衙门里的属官幕僚还剩几人?”

许平安上前一步答道:“回世子的话,同知与通判们皆暂在大牢里。章士阁身边的幕僚倒抓着了一个,正在问话。”

杨景澄沉吟片刻,道:“我们不熟徽州景况,且即将折返宁江。先把同知与通判们放出来,让他们先行代管。余下如何升迁、或是朝廷派谁来当新的知府,与我们无干。”

许平安忙问:“那您要见见他们么?”

“不必。”杨景澄道,“他们文臣我武将,朝廷规矩还是要守的。”杨景澄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我又不是真太子,越界过了那小心眼的皇伯父该收拾我了!

许平安应了一声,命刘二跑趟腿,去交代琐事。末了,他叹息道:“世子,您身边的人总只有我们几个,不够使了。回宁江后,挑写伶俐的人跑腿吧。”

“再说吧。”杨景澄此刻实在有些没心情,于是顺嘴道,“章士阁的幕僚看好了,带走。回了宁江再说。你再使个人,去外头通知马师父,大家伙歇一晚,明早便回。另,赤焰军之前劫掠了周遭不少富户,抄出来的粮食金银不少,留一半与徽州府,让他们赈济灾民。”

“叫他们一个个给我脑子放清楚,再敢朝赈灾钱粮下手,你们给我亲自动手……”杨景澄无比狠厉的道,“活剥了他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