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有种麻木的平静,显然是早就接受这个事实已久,他说:“梁暖,斯澄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该试的都试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眼泪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我浑然不知,全身的力气随着骆非的一字一句抽离出去,脑袋放空,我撞在墙壁上,骆非伸手要扶我,我下意识地摇摇头。

傅斯澄突然来找我,那四天里他在某些时刻转瞬而逝的异样,瘦了七八斤,纸袋里的药,胃炎,出国……

我他妈到底是有多蠢多自私,才会意识不到他的不对劲,才会信他的话。

“你走之后的半个多月,斯澄因为胃痛来了医院,那时候查出来的。”骆非站在我面前,残忍地将所有事实和盘托出,“住了几个月的院,他爸说要带他出国治疗,他同意了,然后那天晚上,他收拾了东西去找你。你住得这么偏,我舅舅只能找到你旁边那个小县城,其他的路都是斯澄自己找的,他到你那儿是早上吧?你可能不知道,他到县里的时候是凌晨,也就是说,他找了将近半夜。”

“我把你的新电话号码给他,可他不打,说怕你知道了以后又跑了,他说就是想再见你一面,然后安心出国,治好了就告诉你,治不好就算了。”

“算了?”我抹了一把眼睛,抬起头看着骆非,“然后连我也算了?”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骆非与我对视,“为什么说不出口,为什么要隐瞒,梁暖,斯澄只不过是和你做了一样的决定而已。”

“我是心里有病,但我不会死!”我压低声音哭着说,“我说不出口是因为我不能面对,我怕失去他,而不是因为我有可能会死啊!”

“所以啊,比起你来,斯澄承受的后果更严重,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我和他一起来拿检查报告,他说不定连我都瞒着。”骆非的眼眶也是红的,“梁暖,你何必在这件事上怪他。”

“我他妈哪里是怪他……”我靠在墙上遮着眼睛,哽咽道,“我连这种知情权都没有吗,他就不管我要是再也见不到他,会是什么样子吗?”

“进去看看吧。”骆非说,“斯澄不知道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