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少如此大笑。
哪怕最开心的时候,也比现在笑的含蓄好些。
傅廿笑的喘不上气,话语间带着鼻音,“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只要你死在我前面,就算有人给我垫背!”
吼完,傅廿动了一下肩膀,试图翻身起身。
虽然是徒劳。
火势渐渐逼近。
火焰“呲啦呲啦”的声音迫在眉睫,每次呼吸都是烫热无比的热浪。
“你——”傅桢显然没想到这个回答。
抬眼看了一眼周围的火势,二话不说就准备拖着傅廿朝着暗道走去。
傅廿躺在地上,反手抓住傅桢的膝盖和脚腕,一步步朝着石室中间拖行。
论体重和力量,他掰不过这个师父,论武功刀法,他也没有胜算。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这双义肢能比肉躯耐烧些。
一起葬身火海,肯定会比傅桢死的晚。
“从小,你捡我回来的时候,我的确特别感激,那是我在街头流落了那么久,第一次有人的给我热的食物,给我暖的衣服,不嫌弃我天生残疾,肯蹲下来抱我。”前路已经被熊熊火焰堵死,以前存放傅十九的石棺处,还有一丝凉意,傅廿便拖着沉重的傅桢往石棺的方向一步步爬行。
地上很烫,轻甲是金属的,导热,一路上,傅廿已经尽可能脱掉了这身碍事的轻甲。此时身上的衣料已经磨烂,皮肉也不知道是岩石烫的疼痛,还是擦伤的疼痛。
“傅廿!你非要死在这儿才甘心吗?”傅桢见傅廿当真是一心要留在这儿,更加用力的把傅廿往反方向拽。
傅廿知道傅桢不可能主动松手。
傅桢对他每个徒弟都有超乎寻常的偏执。
“当时我就想,能遇上这种善人,别说让我替他去偷去抢去杀人,更下贱的事情我愿意做。所以那么多年,我才会是你所有徒弟中最努力,最忠心的那个。”
浓烟越来越浓,呼吸一口气,都要咳嗽半天。
他终于拖着傅桢来到了石棺边上。
两个人的衣摆都不同程度的烧破,只有石棺上还能缓解一丝火焰的炽烈。
“你让我听从先皇的指令,埋伏在楚朝颐身边,伺机刺杀他……我只有那一次失手了,回来后,我自知无颜面对你,愿以自刎谢罪,可是你却要求我……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吸入的浓烟太多,傅廿连大声讲话都做不到。
还没咳嗽完,傅廿突然感觉到头发被猛地抓起,发冠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甚至换不上来气喊疼。
“从一开始捡你回来,我就没把你和其他徒弟一视同仁,你这般入戏忠心,只是更——”
傅廿没等傅桢说完,反手朝着傅桢的心口刺了一刀。
“啊——”傅桢的眼中竟是不可思议。
随即,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深邃的双眸中还饱含着疑惑。
猩红的血液喷的哪儿都是,傅廿身上,和周围烧红的岩石,均难幸免。
两个人早就注定跑不出去了,趁着傅桢松懈警惕,傅廿才能够得手。
手刃傅桢的愿望圆满了。
滚滚浓烟之中,傅廿感觉到头晕的越来越厉害,他拔/.出浮光匕,擦干净让面的血迹,紧紧贴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