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有了同门相互舔舐伤痕带来的慰藉,师父给予的吝啬关怀都不会那么令人垂涎。

“不错,剑法已小有所成,正好也到出任任务的年纪了。”

最后一招落下的时候,傅十九听见轮椅边上传来大师兄的赞赏。

他归剑入鞘,恭恭敬敬的抱了拳,“多谢大师兄教诲。”

行完礼,他又一次站直。

又是初春,他已然长成了个半大的小公子。五官长开来,比小时候更为惊艳,哪怕板着脸,眉眼都是含笑的。如若不出剑,还以为是哪个书香门第的后裔,完全看不出是粗鲁的武辈,更看不出是以害命赚钱的恶人。

“下次小十二出行任务的时候,你跟着他吧。大后天动身,去北疆,暗刺的对象小十二会和你讲解,你要认真听,认真学。往后总有一日你要自己出去的。”大师兄说话还是不紧不慢,说完,自己挪动着轮椅,朝着内院移动,示意傅十九跟上。

傅十九知道对方是让他端药。

这些年来,他对医书小有见解,加上大师兄偶尔肯教他一些师父独有的毒术药术,他发现,大师兄常吃的药里,并非全都是治腿的。

有一味药尤其歹毒,书中的记录,都说是有阵痛安神之效,但时间久了,会记忆混乱,甚至丧失部分记忆。

大师兄虽然时常腿疼,但远远用不到这么大副作用的镇痛。

傅十九温好药,平稳的端进书房,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大师兄,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得到应允后,傅十九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这双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来我读了很多医书,觉得想要根治,必须问清缘由,这才冒犯。”

他依稀记得,很久以前,小廿和他说过,偷听大师兄吼过师父,说这双腿,是师父害的。

“我的腿吗?治不好的。原本就有天生的因素,师父是我命中的贵人,从小养我到大,直到病发,还是对我不离不弃。”说这些的时候,大师兄的神色十分平和,一点也不避讳。

傅十九:“不是被人下毒害的吗?”

“小十九,你在说什么?”大师兄迷茫的反问道。

傅十九:……

他的记忆不可能出错。

即便小廿告诉他的是假的,但很多年前他翻过大师兄的日记,明明就是被害的。

“您不是,之前爱上过某位女子,求而不得,才……”

“怎么可能?我一直忠心于傅兄,没有人比傅兄更重要,怎么会对女子求而不得?小十九,你怎么了?”

“发烧了。”傅十九为了掩饰尴尬,扶了一下额头。

寒暄几句后,傅十九便找了个劣拙的借口,离开了大师兄。

出行任务当日,傅十九被迫和小时候天天欺负他的师兄一起上了路。

他虽比刚入门时长高了许多,但在师兄面前,这幅小身板还是略显单薄。

为了路上不引人瞩目,他们都换上了便装。

傅十九看了看自己身上月白色的长袍,又看了看镜子。

这幅扮相配上这幅容貌,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他的真实职业。

“不错啊小十九,比小时候像样多了,想当年,你天天给我们打完水,洗完袜子,都躲在被窝里哭鼻子。让你添炭盆你还故意装聋作哑,搞得像我们欺负你一样。”

听到不善的声音,傅十九没再像以前一样嘴欠,只是微微笑道,“难为十二师兄还记得这些陈年往事。”

“待会儿把刀刃擦了,食物和水带好,明天我们就到北疆了。到时候跟好我,万一出事儿了我可不救你,最多把你的脑袋带回去,葬在遥远门后山。”

面对轻蔑的语气,傅十九还是笑了笑,“还请师兄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