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影内。
沈绪高高得躺在靳博安的怀抱里,两只脚丫踩着玻璃镜面,依旧处于无法入睡的境地。
这令他全然将自己与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做了一场形象的对比,坚硬的带銹的长钉刺穿圣者的双腕与双足,以重量带出的流淌的鲜血淋漓。
不,他也不能以圣人自比。
沈绪垂落了睫毛,不想直视。
羞耻心早没了。
何况他在全城最高的地方,云颠一般的水平线上,不断得更高更高,至入云端。
屋内的窒息早已经换成了另一种喘不上来气。
热乎乎,红彤彤,化作烂泥。
靳博安则咬住他的耳根,一夜里烧得通红的眼睛骤放邪魅的光,“少爷的舞蹈功底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我一直特别好奇。”
就很软。
沈绪没脸回答,索性咬着嘴唇。
靳博安的手指朝窗户外的某个迎着阳光的位置,天空的黑暗与黎明的疏白交接处。
隐约可见一枚红艳艳的痣在翩翩跃动。
完全达到了靳博安梦寐以求的颜色。
他狠狠得咬了沈绪一口,听得少爷又呜咽不止,缓缓又亲吻安抚道,“少爷你是我追逐黎明的光,懂吗?”
沈绪睡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或者什么该死的时间,他简直日夜颠倒了。
靳博安手里捏着一瓶消炎药,用棉签沾了许多药膏,一点点往他身上的痕迹擦拭,还坏心得嘶嘶吹一吹,激得沈绪粉白的肌肤表面泛起淡淡的可爱的小鸡皮疙瘩。
假好心!
要知道心疼,早些时候就不该没完没了地折磨他。
“喝水,少爷。”
靳博安瞧他醒了,一副温柔缱绻用嘴含了水,缓缓的渡在少爷口中。
他的衬衣不谨慎碰触到了少爷的胸口,沈绪立马感觉到刺痛难忍,呜呜吞了水,又换上一副又气又急的表情。
他现在只有能做表情的劲儿。
靳博安连忙赔笑脸,拿出新的棉签,继续沾药替少爷擦伤。
沈绪的整张皮几近残废了一半,只消他垂眸左右一环视,连脚腕子上都是一圈套一圈的牙印。
我要去打款犬疫苗。
越想越气。
沈绪鼓起自己的双颊,连红肿的眼睛也艰涩地紧闭,俨然要憋死自己的架势。
不一会儿,整个肚皮都因为憋气,圆滚滚的鼓了起来,跟靳博安之前带人去浴室清理前的模样如出一辙。
靳博安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镇了几秒,讨罪似的跪在少爷身旁,又怜爱又抱歉道,“少爷,我错了好吗?以后轻一点,慢慢的,好吗?”
哄了又哄。
沈绪的嘴里才嘶嘶嘶得吐露出一星半点的气,胀鼓鼓的肚子缓缓平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