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几个小孩儿拿着浇花的软管。兴奋而恶劣地大叫。

“身上脏兮兮的全是臭虫,搞不懂姨父干嘛要接你回来。”

“区区一个私生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季家少爷了?”

“去学校别装认识我们,恶心透了。”

他面无表情。抹开脸上的水,往前踏了一步。

“啊啊啊大家快攻击,细菌要传染了!”

小孩儿们再一次举起水管,拧开水龙头。

漆黑的眼底映着冰冷的水柱,眨也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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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学校不听话“乱玩水”。作为惩罚,被关去了地下室。

起先是觉得冷。淋湿的衣服黏在皮肤上,由内自外生起一股寒意。

接着又变成了热。

脑袋昏沉,内里像是有钻头往脑髓钻去,钝痛无比。眼前视野模糊,似乎起了重影。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呼吸急促而紊乱。地板上的冰凉,似乎能缓解这令人不适的热度。

于是躺在了地上。

地下室很黑很暗,听不见一点儿声音。耳畔嗡嗡。许是感到疲惫,他闭上眼。

混乱、无序、朦胧的一切,再也不用去关注。

这混沌的天上天下,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

“砰。”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轻响。

是瓷碗碰撞的声音,无比清脆。鼻间闻见诱人的香气,热气腾腾。

他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熟悉的天花板,视线聚焦。

好像,做了一个不太愉快的梦。

“吵醒你了?”

身旁人语带歉意。

季启铭侧头看过去,见是付璟。

“快中午了。你昨晚也没吃,起来吃点儿东西吧。”

付璟手背去探额头,发现温度降下去许多。

又伸手摸了下床单,由于出汗的缘故,略有些湿。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有胃口吗。”

季启铭撑身坐起,薄被自身上滑落。

付璟见人起来,以为是饿了。便端起碗递过去。但对方并没有接,视线落在了白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