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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此刻身在山中,放眼望去,除她这队人马,连寻常山民亦没影没踪。

是太子殿下先前命鸽子传信所致?按理说,“清场”举动更惹人注意。

当下,她顾不得杂七杂八的念头,诚心诚意于灵前祭奠扶弥师太,并以“玉锵之徒”的名义,向庵中众尼奉上布料、器物、香油、吃食等,更问起日常琐事。

师太们见她年纪轻轻,气质优雅雍容,待人礼貌,无不对她回以礼敬,坦言告知,扶弥师太座下并无天赋异禀的弟子,过世后的这两年,事香者不再长途跋涉而至,唯少数旧友在师太忌日登山上香。

晴容环顾四周,只见庵寺年久古朴,却维护良好,且吃穿用度未显颓气,想必山高路遥未阻挡情义,心中安慰了几分。

她只留鱼丽同居庵中香客居所,命其他仆从入住一里外的客院,以免扰乱庵中清静。

傍晚用过斋饭,太子和余家叔侄那边迟迟无音讯。

晴容料想甘棠虽没露面,自会时时刻刻紧密护住夏暄,兼之同行护卫已暗中清除附近隐患,遂安心阅读扶弥师太所留手书,意欲从中寻获幻香的知识。

然而,扶弥师太持身端正,香如其人,处处显露渊博沉稳雅正之味,不沾染一丝邪气。

晴容边看边思索,心绪愈发沉静,竟忘了最初目的。

山间夜静,风停时,整片庵堂一片沉寂,就连更漏中绵绵如春雨的水滴声亦清晰可闻。

掩卷沉思半晌晌,她决意携鱼丽到院外散步。

月初不见朗月,墨色穹顶缀满闪闪烁烁的星,既带璀璨辉煌,又不失沉敛清贵,让她们寻回赤月神山的亲切感。

师姐妹聊起山中年月,也说起恩师,遗憾鱼丽只承袭玉锵的武功,对香道不过初识皮毛;而晴容反之,钻研用香之术,丝毫未习得一丁点武艺。

言笑间,鱼丽猛地凝神屏息,继而警惕瞪视不远处:“谁?”

晴容非但无惧色,反而浅浅勾了勾唇。

她似乎有种玄妙又笃定的预感——那人,定会来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