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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虫鸣叫混着一句“陛下息怒”,清晰入耳,凉风拂来浓烈水气,教她猝然一哆嗦。

睁目时,脑袋扭向后方,单足站姿,宣告她再次成为树上鸟儿。

入目的黑白世界似曾相识,唯独绒毛被雨水打湿黏附在身上,显得极其狼狈。

她谨慎将右爪递至面前,歪着脑袋,认真审视自己粗壮长腿、内弯利爪,继而前后左右来回旋动脑袋……

如此锐利的大爪,如此灵活的颈脖,如此毛茸茸的绒毛,原来是一只小憨憨……

不,是年幼的猫头鹰呀!

···

晴容嫌弃地抖了抖不防水的羽毛,见潇潇暮雨已歇,扑腾着飞离繁茂枝叶,朝殿阁灯火通明处窥望。

不出所料,透过半敞的象眼格大窗,太子正跪于殿内,身前数尺洒落碎裂的描金白瓷片,茶水流了一地。

……惠帝在责罚太子?

印象中,惠帝眉目慈和,总是一副病怏怏的状态,每坐上一两个时辰便昏昏欲睡;而今,竟在宴后对太子摔茶碗?

晴容整个鸟都不好了。

只听得惠帝怒声颤颤:“不过是一桩小小的走私案,捣腾数月,迟迟未结案,还牵扯出五十多条人命!而你、你……竟就此压下?有没有半点对君父法礼的畏惧惶恐?别忘了,你只是代朕监国!”

夏暄垂首而跪,由晴容所更换的常服已被茶水湿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