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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一直保持着茫然之态的蒋正璇才回过神,一低头便看见湿淋淋的脚背,嗒嗒地流淌着酒水……原来自己手里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了脚边。可她,居然一点知觉也没有。

ylife公司,聂重之。蒋正璇抱紧了自己,不知是不是今日天气骤冷的缘故,她只觉得浑身都透着凉。

曾经红极一时的ylife社交网站,在纳斯达克上市的ylife,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破产了呢!

聂重之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又如何能够接受!那是他仅有的全部!

已经足足四年多了,她刻意地遗忘,在这几年中她极少极少想起他。

刻意遗忘那一年鼻青脸肿的聂重之来看她,神色间莫名欢喜,他在c黄畔轻轻地问她:“璇璇,嫁给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十分地小心翼翼,像足了一个在法院里头等待宣判的犯人。

刻意遗忘那一年他曾经抱着她,求她说:“璇璇,我们结婚吧,我们把孩子生下来。”那一刻,他的语音是那样的低,那么的柔,像珍珠缓缓滑过丝巾,几乎让她沉溺了。

刻意地遗忘他曾在她耳边喃喃着说:“璇璇,你知不知道我是爱你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我为什么对你做那些。以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不对。你别生我的气,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聂重之爱她,蒋正璇那个时候想想都要发笑,被雷劈也没他这句话惊悚。他若是爱她,怎么会拿一场错误不停地威胁她这样威胁她那样呢?

刻意遗忘他曾经买了戒指,为了向她求婚,在她房门外,整整跪了一夜。

刻意遗忘聂重之曾恶狠狠地掐着她肩膀,咬牙切齿地对她说过:“蒋正璇,你如果敢不要这个孩子,我一定杀了你。我一定杀了你!我发誓,这辈子,不,别说这辈子,就算是我做鬼了也不放过你。”

他们家世相当,蒋正璇对聂重之的威胁并不上心。

聂重之后来见她铁了心不要孩子的模样,大约心凉了,不止一次在她耳边冷冰冰地威胁:“蒋正璇,你如果敢不要这个孩子,我就找人做了你最爱的叶大哥。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多,就多钱。你说现在这个社会,有没有拿钱办不了的事?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赌这一局?”

她的反应也只是极淡极淡地扫了他一眼,眸光似扫过一件家具或者摆设,甚至连睫毛也不曾牵动分毫。然后转头,继续不吃不喝。

聂重之在她身后,抱着她的腰腹部,绝望地哀求她:“璇璇,你把孩子生下来。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会当从未认识过你,我发誓绝不会再纠缠你。只要你答应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和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好不好?我求你了!璇璇,我求你了。”

犹记得聂重之知道她流产的那一天,他发了疯似的冲到了她病房里,掐着她的脖子,呼呼呼地喘着粗气,似一头受了重伤命悬一线的野兽:“蒋正璇,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还是不是人!你到底是不是人……他是活的呀,再过几个月生下来,就是活生生一个孩子呀!你竟然下得了手!你竟然下得了手!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下得了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医生护士们拼命地拉扯着聂重之,却怎么也无法把他的手从她脖子上拉开。还是主任医生在这一团混乱中显示出了临危不乱的大将之风,从从容容地直接给聂重之的背上扎了一针,镇定自若地指示众人把软倒下来的他拖开。

聂重之闭上眼软倒的那一霎,手还牢牢地捏着她的脖子,他亦在不停喃喃:“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怎么下得了手?”

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被他掐死了。那个时候,蒋正璇真真是心如死灰了,躺在病c黄上,甚至又生出了如果这样死去的话也不过如此的疯狂念头。或者,再去洛海大桥跳一次也不错。

她是众人眼中真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跟绝大多数有家世的孩子还有个明显的不同之处,那就是父亲蒋兆国和母亲陆歌卿极其恩爱。因父母中年得女,又是小幺,所以对她向来是宠爱有加,总结起来可以用一句“在蜜罐里泡大”来形容她,都嫌不够。

一直到她遇见了叶英章,遇到了他——聂重之!人生才开始慢慢的对她展露狰狞的真实面目。

聂重之在她隔壁病房醒过来后,便径直离去了。从此以后,聂重之便如他发过的誓言一般,再没有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甚至连她大哥蒋正楠那轰动洛海城的婚礼,他也没有出席。他与他们真正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