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已经开始催促赵信发球的裁判员毫无情感掺杂的声音中，赵信一咬牙，将乒乓球猛的抛起，而后以球拍摩擦，全力发出。

乒乓球弧线极低，结果擦网了。

张冠羽将乒乓球抛还给赵信，赵信需要重新发球。

稍稍平稳心境，赵信再次抛球发球。

擦网一次之后，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所以发出的球也不显得生硬，反而颇具威胁，让张冠羽不得不改变球拍角度搓球回球，抵消那股侧旋旋转。

张冠羽将乒乓球搓回到赵信反手位。

赵信反手回搓到张冠羽的反手位。

张冠羽将球拍微微立起，改变搓球角度，将乒乓球搓向了赵信的正手位大角度位置，落点极其刁钻，不过却被赵信手忙脚乱地窜到正手位把球送回到张冠羽的正手位。

张冠羽屏气凝神，侧移到了正手位，而后以反手拧球姿势迎球，接着手腕翻转，全力将乒乓球拧向赵信的身体外侧方向。

赵信这下是真的被打慌了，张冠羽这一球可谓是从未有过的套路，平常他总是会将球打向刁钻的落点，让赵信去追去扑救，同样的，赵信也有此习惯。

可是向这次的追身球，张冠羽真的是一次都没有打出过。

赵信本来见到张冠羽做出拧球姿势，正打算向反手位移动些许，因为张冠羽最可能打的落点就会在那里，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张冠羽会一拍将乒乓球拧到自己这不知是应该用正手还是反手的尴尬位置。

加上赵信此时的心情本就万分紧张，慌忙中他打算用球拍勉强将这一球挡住，可是由于拧球本来就带有强烈的旋转，撞在球拍上后必然变向，因此赵信这一球直接挡出界了。

乒乓球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静止不动了。

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安静下来，张冠羽只觉得其他场地的那些打球声，呐喊声，仿佛都消失了，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身边，赵信和他的教练，邓教练、孙梦天、刘志达和任海蓝，以及默默记录比赛分数的裁判员……

他们都很安静，都一言不发，仿佛静止不动了一样。

这样的情况很快就过去了，张冠羽甚至只当是一种错觉，因为片刻之后，赵信无力地将球拍撇在案子上，拳头握紧，低着头，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

他的教练呼地站起身来，背起长凳上的单肩包，转头就走。

张冠羽的身后响起了四人响亮的拍手叫好声，几乎将全场观众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裁判员挥了挥手，示意张冠羽和赵信过来确认比赛情况，并且取走身份证件。

直到此刻为止，张冠羽才真正明白，才真正意识到，他赢了，他赢得了第一场晋级赛的胜利！

张冠羽兴奋地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累，到底有多么疲倦。

身体轻轻晃荡了片刻，张冠羽险些瘫坐在地。

慌忙用一只手扶住案子，张冠羽来到裁判员那里拿了身份证件，缓缓地走到场地外，坐在长椅上，却是感觉双腿一软，再没了力气，想站起来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