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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 你先去外面等着。”他转头对云星眠道。

他不想让云星眠对情况知道得太清楚,身体构造无法改变,就算是他知道了,也只会徒增心理压力, 对现实没有半点帮助。

要换以前,云星眠肯定不会乖乖走人,这明明就是他的事,他自然是想把任何一个细节都搞清楚,不过现在,爸妈与历寒尽之间的相处微妙,他不想再在众人面前下他的面子。

更何况,他知道无论如何,历寒尽总不可能害他的。

他站起身来,对着臧文玺行了个礼:“那你们聊,我去院子里转转。”

把人打发走了,历寒尽才放下心来,转而追问:“现在我们吃的每种药都要经过无数次动物试验,更不用说临床追踪,可如果我没有猜错,哪怕是臧大夫如此高龄,恐怕也没亲眼见过有谁真的用您这药方平安把孩子打掉吧?”

明明对方是没机会用这药,他偏偏心机地加重了“平安”这个词的咬字。

这么简单几句质问,甚至都还不等臧文玺回答,就像一把锤子一样砸在了尚银素跟云少华的心头。

这件事情的未知性确实是他们最恐惧的地方。

臧文玺行医一辈子,最听不得别人把西医凌驾于中医之上,听他这么说,脸色难得如此明显地沉了下来:“中药药方也一样是经过我们祖祖辈辈日积月累的经验写成的,这些年没有用过这药方是因为用不到,而不是因为它不管用。现在连方子都没见这位小兄弟就妄下断论,未免也太武断了。”

历寒尽当然没有质疑中医的意思,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打消他们给云星眠落胎的念头,关键时刻,也只能挑些厉害的话来说。

“臧大夫,我是个外行人,就算是见过药方,肯定也看不懂到底怎么回事。不过作为家属,我们只想确定,打胎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安全的。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在要对他的身体做什么之前,我们是不是起码要了解一下他的身体构造?现在不是两眼一抹黑的古代,什么都不管,直接一碗黑漆漆的药灌下去,这未免也太草率了,根本就是对眠眠生命的不负责!”历寒尽只一心想着尽快动摇云星眠父母的想法,一句接一句都说得犀利,“在看到他的身体检查报告之前,我是什么都不会让他喝的。”

他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才是云星眠真正的监护人,语气完全不容辩驳。

要是换之前,云少华肯定早就被这话激得暴跳起来,跟他一顿好吵。

不过这会儿,那夫妇俩心里却都因为他的话联想到了更多,原本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臧文玺身上的他们,这会儿却不由自主地对这件事产生了浓浓的担忧。

臧文玺木着脸:“我都瞧了一辈子病,就算现在成了一把老骨头,但一摸也就知道他那是喜脉!”

“我没有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怀孕,到如果想要流产,至少要做个b超什么的,看看他到底什么情况。”历寒尽也知道不能把话说得太绝,“抱歉,我并不是质疑臧大夫的医术,但是人命关天,眠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就他这身体状况,我们怎么去医院做b超啊!”从尚银素这焦急的问话中也能听出来,她原本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历寒尽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向臧文玺:“据我所知,修烈的妈妈陈阿姨就是个妇产科医生,而且也知道男人生子的秘密。”

他的语气顿了顿:“我觉得眠眠的事有个妇产科医生能咨询才是最让人放心的,如果臧大夫不介意,我现在可以去把她接过来。”

话说到这份上,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他早就做了功课。

对于小儿媳,臧文玺心里到底是欣赏居多。

他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对输赢荣辱看淡,并不觉得非得说服历寒尽,让所有人都听他的不可,见云少华两口子都一脸动摇的模样,他便点头答应下来:“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把他叫过来。她这些年跟着我学过些中医,也能帮你们看看这药方到底有没有害处。”

既然他敢这么说,就说明对这方子里各种药的药性都了解透彻。

不过药性再温和,也要看服用者的体质。

历寒尽得到允许,心里终于大大松了口气。

跟云少华尚银素都打过招呼,他拿着车钥匙迅速出了门。

云星眠其实一直都在院子里惴惴不安地等着,见他出来,赶忙迎上去,焦急地问:“怎么出来了?他们在说什么?还是想让我打胎吗?”

历寒尽知道他胡思乱想到现在,心里肯定难受,想了想,把他人也拽上了:“走吧,我带你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