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警告

秋天的阳光总是给人爽朗的感觉,清透明亮,又不过分灼热,落在皮肤上带来和缓的暖意,叫人从内而外的舒心。

阮芋坐在这样的阳光中,心情却怎么也美好不起来。

她觉得自己被萧樾害惨了。

自从前一节课间,她在9班门口,手被姓萧的无赖抓了一会儿,她的身体就变得不太对劲。

一开始是心率失常,后面渐渐还有些胸闷气短。

他抓她的手抓了不止一次。

第一次抓住,没事找事地问她是不是想动手打他,阮芋被气到,等他松开了,干脆真的朝他胸口捶过去。

然后,不出意外又被他捉住。

她握拳的整个手都被他拢进掌心,修长的手指完完全全包裹住她,力道不重不轻,却足以令她动弹不得。

“这就气急败坏了?”

他似是轻笑了声,放过她的那一刻,阮芋的拳头正好也松开。

这个动作,两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相交,穿插而过。

时间很短,却暧昧至极。

萧樾像是完全没感觉,眼神依旧淡淡的,毫无心理负担收回了手。

而阮芋,明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却许久缓不过来。

她不记得生病前的自己是不是这样,情绪这么容易受人影响。

但她以前也没碰到过这种事情。

更没遇到过这种嚣张的无赖。

把她气到什么程度呢——

刚才体育课正式开始,老师指挥大家去操场上跑圈,阮芋特地和老师说,今天她想跑一跑试试看。

然后,才跑了一百多米,她就没气了,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跑道,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如果没有受萧樾的气,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坚持跑远一点。

起码也跑半圈吧!

太丢人了。

阮芋坐在跑道东侧的草坪上,身边落了些枯枝败叶,她无所事事地捡起几根,想摆个什么图案或者字。

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笔画笔顺太多,好麻烦。

阮芋磨磨蹭蹭地捡了十来根或长或短的枯枝,在右侧的草地上摆了两个字——

小月。

然后冷笑一声,撑着膝盖半站起来,一屁股坐在这两个字的脸上。

心头的雾霾顿时散开不少,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彼时的操场上,篮球、足球、排球班的学生都在跑圈,乱哄哄地混在一块。

女子班还能勉强看出队形,男子班完全是一锅乱炖,老师盯着看的时候老实点,老师一走神他们就开始追逐打闹,和小学生没两样。

同一楼层四个班的学生同时上体育课,所以,操场上除了同班同学,还有很多阮芋认识的其他班同学,比如劳动、国庆、钟湛……没了。

有的人她虽然认识,但他不做人事,不配称作是“人”。

阮芋记得劳动选修的是足球,国庆选修的是篮球,但这两人此时黏在一起跑,一副舍友情深难舍难分的模样。

劳动今天跑得很卖力,搞得国庆有点惊讶。

他扭头看了眼劳动身后:“没有狗在后面追你啊?”

劳动白了他一眼,没力气骂,瓮声瓮气说:“我要……减……肥。”

国庆听罢,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很快直起身来边跑边采访他:“是什么让你做出这个决定?你曾经不是扬言不到两百斤不减肥吗?你今天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了什么刺激了?”

劳动:……

他一口老血梗在喉间,一副要挂了的样子,语气却还挺坚定:“老子要……变帅。”

国庆笑得直接岔气:“要多帅?樾哥那样够不够?你想追校花?”

劳动发誓再理他自己就是狗。

仔细观察会发现,劳动的五官长得有模有样,如果把脸上的肥肉去掉,浓眉大眼展露出来,或许还挺有腔调的。

劳动并不知道自己瘦下来能变多帅,但至少能比现在精神点。

现在可太呆了。

以前他一直觉得呆点也没什么,朋友照样有,每天嬉笑打闹照样很乐呵。

直到今天大课间,也就是体育课课前,劳动在楼梯间碰到许帆,故作随意地问她上节课课间站在天桥上干什么。

许帆看起来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没啥语气地转移话题,对劳动说——

你差不多该减肥了昂。

然后就这么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排球班老师叫集合了。

阮芋拍拍屁股站起来,视线跟着跑道上艰难蠕动的身影,看到他终于撑到终点,没落后大部队太多,阮芋就像自己也跑完全程一样,长舒了一口气。

来到排球场,今天没有练单项,上来就是5v5实战训练。

排球年级赛还有半个月就开赛,最近几节课都会用来讲解比赛规则和实战演练。

初中时代的阮芋属于全能型排球选手,各个位置都能胜任,现在就不行了,技术和意识勉强还在,体力完全跟不上。

一传和攻手很依赖体力和爆发力,她挑来拣去,最后定了个比较吃技术的二传位置。

排球场毗邻操场,女排这边在练球,男足那边在踢球。

十分钟内,男足班的球飞过来少说有三四次。

每次跑过来捡球的都是钟湛。

他一边捡球,一边佯装不经意地和认识的女生打招呼,视线飘来飘去,最后总会定在阮芋脸上。

直到第五次,排球班老师忍不下去了,指着他笑骂道:

“臭小子,喜欢上女排课是吧?我现在就找你们班老师把你调过来……哎,你跑什么,来了就别走啊!”

女生们跟着哄笑成一团,包括阮芋。

她知道钟湛是为了谁才跑来,但她没心没肺惯了,丝毫不觉得尴尬。

足球班那边。

班里有几个校队球员,水平比其他同学高太多,老师主要精力用来对付普通学生,几乎没怎么管他们。

钟湛第五次捡球回来,他的对练伙伴突然换了人。

萧樾面无表情站在他面前,冷冷静静说:“现在开始,我和你对位。”

“行来。”

钟湛没当回事,以为是老陈看他老往外跑,不想和他踢了,所以换了萧樾过来。

两人练了会儿跑动接球,前五分钟都还挺正常。

直到萧樾传了个带旋儿的球,出球后看起来有点走神,钟湛抓紧机会,瞄准女排场地,一脚将球低平抽|送过去。

足球贴着草皮飞出去不到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