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浑身抖得厉害,整个人埋在地上。

“话虽如此,可国不可一日无君。”谁也没想到,一向最懂分寸和退步的此次范阁老寸步不让。

冉温看着他,连与他最不对付的荣长玄也不由惊讶地看着他。

杨贵妃冷笑,握紧庆延帝的手,冷冷质问着:“官家尚在,阁老这般咄咄逼人,寓意何为。”

范知春颤巍巍上前,竟然直接跪在官家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紫色衣袖散在冰冷的地面,身形低伏,脊梁笔直。

“微臣十五入朝,至今已有五十年整,初入朝堂时有幸得文惠帝青睐,得以施展抱负,为民请命,年至不惑又得宣威帝提拔入了政事堂,战战兢兢唯恐辜负圣意,知天命时有幸成为太子太傅,教导太子储君之道,如今已历经三朝,微臣不敢言功,却也不曾出错,自认一生只为大梁。”

冉温眼眶微热,紧抿着唇,掀了衣摆跪了下去。

他一跪,殿中诸位也都跪了下去,只剩下盛宣坤突兀地站着,他犹豫片刻,这才缓缓跪下。

范知春一生二起二落,最低时更是被发配到太原做一个小小的县令,度过了艰难却传奇的五年。

他的人生充满辉煌,世人凯歌,是大梁文人的巅峰,是读书世人的脊梁,是黎明百姓敬仰的青天,但最让人敬佩的是,他这一生不曾出错,不曾对不起身上这身官袍,不曾顾府肩上的黎明百姓。

“娘娘深处內宫不知如今大梁处境危险,大辽兵强马壮,窥探大梁许久,战报片刻也耽误不得,官家如今不能理事,这封战报又该如何?”范知春解释着。

杨贵妃紧咬着不肯松口:“正是因为有阁老镇守政事堂,大辽又有何惧。更何况还有枢密院与政事堂一同处理政务,诸位都是大梁栋梁,必能逢凶化吉。”

她的目光落在荣长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