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定是王超赛前一番推演之后，觉得不能稳赢，才主动说服何敬平，在何敬平答应之后，再一起去找孙天龙，最终完成了这次变动。

在想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之后，秦华昌自然而然的有几分喜悦，因为他觉得我的弟子摘了朱门的桃子，这波是秦门大赚啊。

但随后秦华昌忽然有些羞愧。

如果说前面的喜悦是发自于他根深蒂固的本性，不受理智控制，那么随后而来的羞愧则代表着他的后天自省和道德上的自我约束。

他只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却并不是个真的坏人，他还是有良心的。

他意识到，这件事的三个当事人，王超何敬平孙天龙，其实谁也没考虑过荣耀这回事，他们只是想要做好眼前的事情，打赢这场球而已。

唯有我秦华昌在这儿想东想西，锱铢必较，像个跳梁小丑。

换成几个月前秦华昌还在位时，他是不会有这种反省的，因为当时他是当局者迷，沉迷在华乒的内斗和算计中不可自拔，放不下手里那点筹码。

但经过几个月的赋闲，他的思想终究还是发生了变化，他发现世界少了他一样转动，没有任何不同，秦门也没有因为他这个掌舵者的离开而出现任何变故，一切如昨，岁月静好。

这让他不知不觉中其实早已看开了很多，胜负得失之心也淡了很多，昨天他发现范小东打水鸟鹰的时候居然没有场外指导，也只是略微诧异，却并没有着急忙慌的打电话严厉质问孙天龙，这其实就代表他的行事风格正在发生变化。

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诱因，才会最终量变形成质变，而秦华昌此刻恰是如此，当他意识到关于临阵换帅这件事情纯属于自己胡思乱想庸人自扰后，他的心怀一下子就开阔了。

随后无数记忆从脑海中流过。

他想起自己每年在华乒的分蛋糕大会上大显神通，各种占何敬平的便宜并洋洋得意。

他想起自己在混双来临之际合纵连横、长袖善舞，强行把王超推进混双的火堆中并洋洋得意。

他想起自己去年听何敬平提起王超的名字之后，专程跑到江城市试图挖角却被拒绝的往事。

他想起今年三月份自己的弟子孙天龙宁愿拼到旧伤复发，也一定要送给王超一个从输到赢的完整传承。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关于算计、关于占便宜和吃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