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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马是敖霁骑惯了的,也是匹好马,辔头是用皮革,上面是黄铜铸的麒麟,敖霁早年也鲜衣怒马过,这些年沉寂下来,倒有了几分低调沉稳的意思。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容皓摸着这匹马的辔头,轻声念道。他的眼睛看着马,像只是在懒洋洋地念一首孩童也会背的古诗,又像是在替这匹马问敖霁的。

金饰的笼头从来只有得胜回朝的将军能用,他的诗不是念给马的,是念给敖霁的。眼前的青年曾是东宫最耀眼的星辰之一,沉寂许久,如今去到边疆,虽然凶险,焉知不是大展身手的时候?

“好了,知道你是个官迷了。”羽燕然看似不耐烦,其实也在笑,拍了一下容皓肩膀:“北疆可是我的地盘,敖老三跟着我,少不了有个将军当当。”

正说笑,有个小宫女捧了杯酒过来,低声道:“这是云岚姑姑敬敖大人的。”

“云岚怎么老这样啊,就敖霁有酒,我就没有。怎么,我是后娘生的?”羽燕然又嚷起来。

“少耍宝。”敖霁冷冷扫他一眼,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车辇,他知道云岚就在帷幕之后。

他穿着朱色锦衣,刺绣麒麟,身形修长,鹤势螂形,翻身上马时仍然是当年策马游街时的翩翩公子模样。只是眉宇间没了少年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气,只剩漠然。

“走了。”

十几骑骏马,绝尘而去,转眼间便只剩背影。

虽然大家都神色潇洒,其实心里还是有许多离愁别绪的,羽燕然和敖霁一走,东宫似乎都空了一半,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伴读,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此去千万里,战场凶险,生死未知,一时间连容皓也沉默了下来。

他本能地看了一眼萧景衍,太子殿下侧脸映着朝阳,看不出情绪,但想必心中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