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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听人说,这买金银首饰等金贵物就要去东大街,买元宝蜡烛棺材板之类的就要去狗头巷,买下人的就去西山码头,而想要寻乐子,就要去红河边。

红河边,一色的花楼子,一到申时,倚门朝路人挥红手帕的莺声燕语不在话下,而百花红坊,则是高田镇最出名的花楼,里头的姑娘,不论才艺或是身段样貌,都是顶尖的。听说百花红坊的头牌芙蓉,若是让她陪喝酒,就得要五十两银子,更别说陪夜了。

这几个小无赖,竟然想去百花红坊?而邓福旺,他有这银子?

果然,邓福旺兴奋过后,就蔫儿了,憋着个红脸道:“我,我身上没有银子。”

那几人闻言露出讥讽之色,最初说话的穿得像个福袋似的男子就道:“都说了带你去见识,还用的着你出银子?走走,要喝要玩,今儿我章小爷包了。”

另外两人顿时狗腿地道:“章哥哥就是大方的人儿。”

那叫自称章小爷的闻言得意极了,当下手一挥,就要领着几人去红河边,不远处,那看着像是小厮模样的小伙子急了,扑了上来:“少爷,老爷让你下了学就要家去的。”

章小爷听了一脚过去:“滚一边去,爷的事哪轮着你管,去去去,乖乖的爷让百花红里头的姑娘喂你几口酒喝,不然就卖了你。”

那小厮涨红了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邓福旺几个闻言窃窃地笑出声。

奴才是拧不过主子的,邓福旺几人很快就消失在眼前,秦如薇挑起眉。

若是邓家知道自己寄予厚望盼着光宗耀祖的邓福旺去花楼,不知会怎么着热闹呢?

想到此处,秦如薇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不是她坏心,事实上,新仇旧恨,她看不得邓家人好。

“我们也走吧。”秦如薇招呼赵铁柱,走了两步,却又顿住了,转过头来直直地瞅着赵铁柱。

赵铁柱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呐呐地道:“秦秦娘子,怎怎么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但赵铁柱也知道秦如薇是个和气的东家,对她时不时弄出来的点子也很是信服,真不明白这样的人儿怎么就会被人休掉了。

想起自己开始叫她姑娘,后来还是她改了称呼,说自己到底成过亲了,称姑娘似也不妥,干脆就唤一声秦娘子吧。

她人和气,可赵铁柱还知道她说一不二,主意还多,现在突然的瞪着自己看,虽然没有恶意,但赵铁柱却偏偏在她的眼里看到了阴谋两字。

果然,秦如薇贼贼一笑,道:“铁柱,你要不要去喝花酒?”

花,花酒?

赵铁柱的脸轰的一声红了,胸膛上下起伏不已,好一会才沉声道:“秦娘子,铁柱虽然穷,却也不是那等子,那等子下作的人。”

太可恨了,竟然让他去,去那种地方!

赵铁柱气得满脸通红,他虽然是山里出来的,但因为从前也拿过山货来镇上买,混迹在集市上,小贩的荤段子可没少听。

红河边他也听过,还偷偷的去瞧过,就是那种脏地方,那些个女人,都不是正经的,所以正经的人是不该去的。

可现在,秦娘子竟然叫他去喝花酒?

秦如薇见他气得两只大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似的,不由噗哧一笑,道:“去花楼,也不算下作,文士风,流,亦有不少学子与花娘的佳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