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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上到下苑村的家中,公交车十五分钟,下雪可能还要延后,小镇的懒散季太太已经领教过,今天她替孩子到文具店买圆珠笔,因为雨后泥泞,她先生不允许她开车,因此,她选择坐公交,结果在路边等了四十分钟,整个人快冻成人棍,那车子都没有来。

季太太气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掏钱打车,谁料车子一到文具店,嘿,那辆她久等不来的公交车屁股就大摇大摆地停在她车前,从门里下来的包裹严实的人好像也在嘲笑她的坏运气,弄地暖暖和和的从她冻地通红的鼻尖前走过。

季太太怄气,对着公交车屁股骂了半晌并且掏手机作势打市长热线投诉,幸而她那长地小树苗一样新嫩的儿子,恰巧打了电话进来,她于是被制止,和儿子畅所欲言聊起来。

荣小树语气老成:“妈,气坏身子不值当。”

只听季太太对孩子愁眉苦脸叹一口气:“回去跟你爸说,妈今天不贵妇了,特沧桑,特乡村爱情女主角,想娶我的男人首先得会喂猪,你就问他会不会吧。”

季先生哪里会喂猪,喂人还差不多。

荣小树在那头沉默两三秒,继而才奶声哼:“他都不想要我。我也不要他。”

语气恨,又裹挟了无数失落。

至今,季宴洲未见过两个孩子,他不肯见,只用电话联络过。这对渴望父爱又对父爱出现的方式如此迷惑的荣小树而言,简直雪上加霜。

本来,荣嫣打算暂时不告诉孩子。

是有一天在和母亲争执时,由于母亲阻拦不准她来下苑村,她干脆全盘托出,孩子是季宴洲骨肉的事讲地明明白白,当时荣小与不在家,还被蒙在鼓里,荣小树就在荣嫣身后,她讲完后尚未发觉过来,就突听到身后一道男孩子暴怒的声音:“你们大人都是骗子!”

那天荣小树暴走,像个真正的小孩子,六神无主,毫无解决方法后,除了哭就无声的哽咽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