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意味着，哪怕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必然也能够踏足仙道，甚至有机会窥视长生道果——这还是不努力躺平的情况下。

“面子，还是里子？”

独自于深山中行走，闲暇间坐在一块顽石上思索的风秉文回想先前那位丝毫不要脸皮，驳斥众人的天衍道子说的话。

平心而论，他是比较认同那家伙说的话，毕竟那可是一只金乌啊，人家都白白的送上门来了，为什么要拒绝？便是给一个名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多少大能者想要偷偷的抓一只金乌，都求而不得，不光是没有机会，更是没有这个胆量，金乌族纵然也是衰弱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招惹得起的，一旦被妖皇洞悉其念头，便是被连根拔起也不足为奇。

可如今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养一只金乌，虽然对外要宣称是道侣，但实际也与坐骑没有多大差别。

就像是那位天衍道子所说的，他想坐就坐，想骑就骑，只要带回去了，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还需要在乎那么多。

这些话语可以说是直击风秉文的心脏，风秉文当时差点都想拍手喝彩了，不过他按耐下了这种冲动，如果是散修，他这么做也无妨，可是他拜入太上道山门，更得了太上道子的位置。

可以说仅仅只是这一举动，就让他获取了难以计数的好处，甚至都让风秉文一度忘却了天书的存在，因为没什么想要的了，一切都被安排得好好的。

但是其中却还是有着本质的差别，他向天书祈愿，消耗善功，所得之物都是没有任何因果牵连的，可以放心的使用。

但是他在太上道所得的一切，却都是某种大因果，按照风秉文的理解，也就是需要承担某些责任。

有些事情，他必须要考虑后续的影响，不得肆意妄为，他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率性而为，这样会引起一些极为不好的后果。

他若是答应金乌一族的条件，迎娶那位所谓的公主，进入太上道山门之中，后续会发生什么？当真以为是白送给他这位道子一只金乌养着玩儿吗？

扯淡呢！

风秉文从来都不相信天上会有白白掉下来的馅饼，虽然在外人的眼中，他的气运逆天，曾经得了诸多珍贵之物，但这可都是他用善功换来的，一饮一啄自有定数，这同样是某种平衡。

他现在所需要思考的是，金乌一族此举是想做什么？这是他作为人族第一仙宗的道子应该考虑的问题。

他回想起了进入妖国疆域中的所见所闻，在妖族统治的大地之中依旧有数量不少的人族在繁衍生息，只是他们与九洲的人族不一样。

绝大多数的人族都是被奴役，被圈养的，被一些嗜血的妖类视作血食，被一些神灵当做供应香火的羔羊。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族，他们因为观念的不同，被驱逐出了人族，叛逃九洲，他们虽为人族，但本质上与妖魔没有什么分别。

因为他们不再将普通的人族视作同类，而是当做柴薪，血祭一城乃至一国，只为自身修行，甚至纪念某种法宝。

正是因为这样的观念，在中古时期那些曾经奴役了亿万人族的道统被覆灭，为人族开辟了一条道路的武祖出手，扫荡九洲，为九洲人族创造了相对安全的环境。

这部分人族，不需要思考，遇见则杀之，不需要想什么，他们不过就是披着人皮的妖魔罢了，甚至比某些妖魔更为可恶。

而以上种种其实都并没有出乎风秉文的预料，真正让他感到意外，甚至有些危机感的是鬼桑妖国。

这一处由纯血金乌统治，以亿万人族为根基而建成的妖国，让风秉文沉默，难以言喻，他不知道金屋一族是如何做到的，但是生活在这一处妖国中的所有人族，虽然外表看似与九洲人族没有多大的差异，但其本质已然有了不同。

因为这里的人族，只要有足够的天材地宝滋养，或者是某种特殊的机缘，便可以觉醒妖族的血脉，短短时间便可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