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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她往发髻上斜斜插上竹节纹翠玉簪时,既要压制对容非丝丝缕缕的思念,亦需按捺翻涌而至的隐忧,眼角眉梢疲态乍现。

“姑娘没睡好?”慕儿替她戴上耳坠子,“喝碗莲芯茶,清一清火气。”

秦茉饮尽茶碗中的苦茶,苦涩散去,甘甜流转于舌尖。她莞尔一笑,暗自期望,日子如茶汤般苦尽甘来。

窗下喧哗声打破早晨的寂静。秦家主院人不多,除了小豌豆外,鲜少起喧闹。

秦茉蛾眉轻扬,侧耳倾听,勉强听清魏紫道了句“咱们哪来那么多桃仁老酒”。

这语气,惊喜又忧愁。

秦茉狐惑起身,移至窗边窥探,听不出所以然,遂挽起茜色罗裙,快步下楼。

稀薄日光下,魏紫立于庭院内,素衣如雪,木簪圆髻,一往如常的简朴。

她神色略微复杂,听小厮磕磕巴巴对着纸条念叨:“……桂花陈酿八十坛、三白酒六十坛、杏仁酒六十坛、桃仁老酒五十坛、青梅酒三十坛、桃花酒二十瓶……”

“出什么事了?”秦茉自回廊步出。

“昨儿咱们去长兴酒楼时,酒坊来了位贵客,说是要订酒,可你看……”魏紫从小厮手中取走订货单,“这一下要这么多……将近四百坛子!”

“老客人?”秦茉对此大为震惊,见字迹遒劲有力,绝非寻常人家能写得出。

酒坊有两大类客人,邻镇酒馆,如宋安寅那样的,多数只订酒曲和一两种蒸馏酒;如像长兴酒楼贺三爷那样的,则订几款有名气的佳酿,各要十来二十坛,隔些时日补货。

一口气把所有品种全定了,且每款皆要数十坛,闻所未闻。

“他们均说,客人脸生得很,该不会是……开玩笑的吧?”魏紫杏眸透出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