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短暂的尴尬。

沐钰儿摸了摸鼻子,先一步掀开帘子,把脑袋挤进去,盯着垂眸看自己的人,眨巴眼:“和好和好,马上就静街了,我能搭一下车嘛。”

唐不言盯着她圆滚滚的脑袋,粗黑的头发在夕阳下被笼上一层毛茸茸的细纱,手指也不知为何微微发痒,可最后还是微微移开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沐钰儿微微侧首,看着车夫警惕的大黑脸,笑得越发灿烂:“我上你家别驾的车喽,哎,也不知道唐家的马车坐的舒不舒服。”

车夫的脸色比吞了苍蝇还难看,可还是强撑着唐家风度,板着脸准备给人扶凳子。

“不用了。”沐钰儿摆了摆手,直接扶着马车边,轻盈跃了上来,连着落地都没有声音,当真好似一只猫儿。

她掀开帘子往里一看,顿时叹气:“这马车,我连这么下脚都不知道了。”

内壁被月白色的罗绡包裹着,地下铺着波斯织成的同色长毛毯,毛茸茸的一簇,轻轻踩上,就能完全淹过脚背,等比例缩小的茶几镶嵌在右侧车壁上,便是马车再晃动,茶杯也不会被扫落下来,更别说头顶的镶嵌的拳头大的夜明珠,照得车顶如浩瀚星河,清月鹭起。

“那便去车顶趴着。”唐不言伸手倒了一盏茶,似笑非笑说着,“司直耳力好,想必也听得清某的话。”

沐钰儿立刻坐了进来,眼观鼻子地讽刺道:“外人知道别驾说话如此可恶吗。”

唐不言把瓷白茶盏递了过来,握拳低咳一声:“外人大概也是知道的。”

“没人与你说?”沐钰儿目光在那几根雪白修长,宛若玉雕的指尖上一扫而过,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