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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钰儿好不容易把人敷衍走,又状似无意的跟她透露了那个户部巡官灿珍杨的事情,重点在那个小木偶身上提了一句,让郡主起了浓厚的兴趣,一刻也呆不住了,准备去会一会那个人。

安乐郡主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沐钰儿坐在椅子随口又捏了一块糕点,没滋没味地吃了起来。

她并非浑然不知事的女郎,自然也明白那日唐不言那一声名字到底代表了什么。

郎君的手臂虽然清瘦却足够有力量。

唐不言家世好,样貌好,更难得是他人品贵重,那句‘洛阳待嫁女郎心中的绝世唐郎’是完完全全称得起的。

若是她是洛阳城中的普通小娘子,过着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若是她是安乐郡主这样的性子,那想来这件事情一定会进展顺利。

可她不是。

沐钰儿丧气地把糕点咽下去,她有一个不堪的家世,有一个不好听的工作,还有那点被欲望不知不觉中滋养出的野心。

她不想走那些普通人的路,她想要借着那股东风去更高更远的地方看一下。

十三岁起,她跟着师父见过驰骋的风,猛烈的雨,感受过塞外的日光,江南的大海,怎么甘心困顿在狭小的屋子里,世家大族的后院与他人而言是得心应手的战场,与她而言不过是荆棘丛生的牢笼。

沐钰儿叹气,揉了揉脸,冷不丁看到那条从袖口露出来的小猫儿发带。

发带是绸缎做的,最是金贵,染了点泥就灰扑扑的,更别说当时她被石头砸了好几下,流了不少血,这发带咽下脏兮兮的,连着绸面上形态各异的小猫都跟泥地里打滚回来一样。

——好好的绸缎,在她手里没几天就坏了。

她用手指小心搓了搓,可那血迹就像被融入带子中,毫无变化,小猫儿倒是被她揉得皱巴巴的。

那只猫儿呆呆地蹲坐着,皱皱地看着她,瞧着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