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躺在那一句话都说不出,鬓角因为操持家庭、维系和母亲一起打下基业而变白,连皮肤也渐渐生出老年斑,他有点心疼。
他老了。
那个愧对妻子、背叛家庭的人老了。
那个曾经雷厉风行、给他撑起一片天的父亲老了。
在那个,他这辈子都迈不过去的事之后,温父一直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试图扮演一个好父亲的角色。
他一直知道的。
却熟视无睹。
他拒绝父亲的忏悔和醒悟。
在父亲躺在那、可能生命堪忧的时刻。
他开始后悔。
无论原不原谅他,父亲已经在用后半生赎罪。
为什么不对他好一点。
他埋着头,静静坐在病床旁。
宁盏将手扶在他的肩上。
“我后悔了,”他说:“我应该对他好一点。”
宁盏鼻子酸涩。
他这样的人啊,包容了所有人的罪与恶,却唯独不考虑自己。
他照顾身边所有珍惜的人的感受,永远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个。
那天在他家留宿后,她问了他,是不是他一定要退出乐队,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大概是心情好,他说,办法有的。
那就是,乐队无限期停滞。停止期销声匿迹,无法接任何演出、也无法去写任何新歌。
如果快的话,期限是半年。
慢的话,未知。
只要,给他一些时间。
她问他,那为什么不停滞一段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