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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渊是一名向导, 他只能从想象中得知五感异常的痛苦, 而卫辙是真正经历过生不如死的哨兵,就像跌倒过的人只是回忆便可以模拟出疼痛,他可以身临其境地明白那些被关押折磨到狂乱的少年的感受, 所以他得知脚底下这批人关押了初觉醒哨兵的瞬间恨意达到了巅峰。

如果说偷猎其他物种还能用几句食物链、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来粉饰,那残害同类的行为绝不能得到原谅。

四个小时的夜晚过去得很快,北渊耳边一片安静,但他从卫辙直至破晓时分都未松开的眉心判断,少年哨兵的狂乱仍未结束,星舰内的那名男孩还在歇斯底里的无差别攻击当中,直到不知何时整个人脱力才会归于混沌之中。

“该死。”卫辙眯起眼睛,勾勒出两条狭长狠厉的弧度,北渊借着一线阳光拿起石子,在岩壁上描画简易的fw2民用星舰内部结构图,他听见卫辙从喉咙口喷薄而出的杀意,轻声问:“怎么了?”

“这群混蛋……一开始抱怨星舰后厢隔音效果不好,然后说是小天马太烦,骂麻醉针效用不够久,现在居然埋怨拐骗哨兵的那个同伙,说他眼光不好,花大精力搞来这么一个使用次数只有一次的废物,什么都没干就要进入假死状态了。”

对特殊人种一知半解的普通人会将哨兵的混沌期称之为假死,这原本也没什么,但落在佩戴上高倍恶人滤镜的卫辙眼里,就也成了一种让他无法容忍的讽刺。

时间流逝的缓慢让他无比焦躁,幸而贪财的偷猎者们还算勤勉,天刚朦朦亮便骂骂咧咧地吃过早饭,收拾过捕猎用的器具下山去了,卫辙等不及他们走远,把北渊往肩上一扛,单手在光滑的崖壁几个撑跃,稳稳地落在了星舰后方的平地上,如此大幅度的动作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唯一留下来值守的那名男子打着瞌睡,头也没抬一下。

着地后北渊即刻打开个人终端,在虚拟界面上熟练而快速地点击,输入洋洋洒洒几大篇幅冗长而繁复的口令,短短五分钟后,终端下侧弹出来一块又小又薄的芯片,北渊拿起它往星舰外壁上轻轻一贴,然后回身给卫辙比出一个完成的手势。

【搞定?这就搞定了???我们怎么进去?】

当然是从门进去。北渊没有说话,而是率先移动脚步,贴着星舰外沿慢慢向正门靠近,卫辙领会到他的意图,惊讶半秒后赶紧快步走在了他的前面。

无怪卫辙会讶异,留守男人就坐在正门前五米处,虽然整个人昏昏欲睡警惕心极差,但也不至于有两位不明人士光明正大地打开舰门还毫无察觉。

可惜事实上是直到北渊和卫辙双双站在大门前晃悠了两圈,值守人员还是不为所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北渊个人终端里面拷贝了星舰主系统的所有信息,简单又粗暴地窃取到最高权限,命令其开启正门。

星舰严密闭合的机栝发出“戚”的声音,可容纳两辆悬浮车并排通过的入口应声向上打开,卫辙在开关碰启发出动静的瞬间手掌握拳露出杀意,而没有让他失望的是,五米之外的男人真的对这明显的异常声音无动于衷,甚至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呼噜。

【幸好我没有这样的队友。】卫辙转身踏上星舰内部舱板,直奔关押哨兵的目的地而去,【否则我非得气到折寿。】

北渊跟着进入星舰内,他背紧靠墙壁,把自己藏在视线的死角处,双眼冷静地注视着值守人员的背影,手指轻点命令终端重新关合正门,很快,又是“戚”的一声,金属大门隔绝了他对外的视线,而在这过程中看守员就是坚持着自我,死不回头。北渊垂眸输入高级封锁的指令,追着卫辙的步伐走入了阴影之中。

正因如此,他也就没有看到正门关闭的刹那间,打瞌睡的男人立刻警醒地缩到帐篷后面,将大半个身体之后才敢探出脑袋看向星舰,就像一只胆小又敏锐的老鼠,瞪大眼睛立起耳朵,不安地耸动鼻子边地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