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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贵人进宫才四个月,虽有几分张扬,却不是刻薄的人。”淑妃拿了块帕子甩了甩,一副随意的模样:“茗棋你与陛下说说,郭贵人都和谁有过龃龉冲突?可有严重到要把一众高位都拖下水的事情?”

茗棋样貌不如茗砚讨喜,时常板着脸仿佛面瘫,连说话也是无甚起伏的平铺直叙:“六月初二郭贵人进宫选秀,与兵部侍郎之女范氏有口角;六月十一与黑婕妤相互嘲讽;七月初二责罚过宫女春痕;七月二十七翻牌子被和昭仪截胡;八月——”

“停,停停。”皇帝挥手:“说重点!”

“郭贵人没往死里得罪过谁。”淑妃接过话头总结道:“便是有哪位脑子不清醒的非要作死,大概也没法同时收买阿四小桃秦嬷嬷还不露出破绽。”

这一点其实刘公公已经证实,三人的交际圈并无重合,并没有一个神秘人可以同时操纵她们三个。淑妃做出魏三同样的判断:“还是得找出那个与桃儿和阿四接触的人,应当与秦嬷嬷长的有几分相似,先引着她们远远儿看过个大概,转头才能让她们信了就是郭贵人的主意。”

“刘平顺已经去查了。”沈元洲捏捏眉心,觉得有些疲惫:“朕实在想不到,宫中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人物……”

“总能查出来的。”淑妃难得的柔声安抚:“我祖父常说没有不留痕迹的犯人,只是比拼耐心与智慧。陛下精明强干,难不成还会怕了一个宵小之辈么?”

沈元洲也笑了:“朕自是不怕的,不过是嫌烦罢了。”

眼看时间已晚,他略吩咐了两句便起驾回乾元宫。路上想起来还得给皇贵妃一个交代,顺便张妃那里也通知一声。

这些高位妃子平时争风吃醋互相拉踩,拼的就是在宫中经营日久,到处放钉子找耳报神打埋伏。若是将这一套“情报网”纠结一处利用起来,后宫还真没什么是她们不知道的。

皇贵妃与张妃心领神会,别别扭扭的联手互通有无。再加上淑妃的帮衬,宫中不少悬案疑窦被解开,各家也顺势拔出不少对家安插的钉子。

可惜最重要的,那个冒充秦嬷嬷的人始终没有找出来。刘公公将前朝后宫翻了个遍,虽找出一两个与秦嬷嬷有几分相似的人,可查验过后都不曾有机会接触到阿四和桃儿,并不是他们搜寻的目标。

……

原以为就算找不到幕后黑手,可至少能发现些许蛛丝马迹,可谁知十几天过去还是毫无进展,沈元洲气闷的摔了手中御笔。

“陛下息怒。”魏三与刘公公跪下请罪。

沈元洲不耐烦的挥手让他们起来,心里却是明白的:“这事儿先摁下,你们暗中继续查。宫里的日子还得过呢,别闹的人心惶惶了。”

刘公公小心提醒:“那张妃娘娘那里……?”

沈元洲皱眉:“张妃又怎么了?”

“您不是让张妃娘娘与三公主写千字感言么?”刘公公赔笑呈上一沓白纸:“早两日娘娘就送过来了,只是您一直没看,今儿三公主又遣人来问,不知您何时当面考校她呢。”

“……”

沈元洲想起来了,连带着当时唐莹那个控诉的表情也一起浮上闹海。心情莫名好了些,他索性吩咐道:“去景华宫看吧,晚点儿让三公主过去给锦充仪当面赔罪,朕再听听她是怎么个想法。”

刘公公松了口气,知道今日这场台风尾算是过了。心中默默感激还好有个天真活泼的锦充仪能让陛下忘忧,好歹每日午膳时都哄的陛下缓一缓心情,也免于他们被陛下日渐浓厚的煞气给吓死。

说走就走,御驾轻车驾熟的到了景华宫。唐莹掐着时间跑出来迎接圣驾,沈元洲一挑眉:小姑娘可难得出来接他。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进去了才从小厨房窜出来,偶尔嘴里还含着糕点,今日这样殷勤,也不知是有什么阴谋。

皇帝陛下对她向来直白,拧一把她的鼻尖似笑非笑的看她:“你何时这样知礼了?还是又惦记上了朕什么好东西?”

别说小姑娘无欲无求,至少御膳房的食材她可是一直艳羡的很。

或许是他眼中的调笑太明显,傻白甜如唐莹都听出了他话中调侃,皱着鼻子抗议道:“嫔妾一直都很知礼的吧,是您每次都不通传就往里走,总不能让嫔妾就立在门口当个柱子等着吧。偏被您说的是为了讨好处一样,嫔妾是那么虚伪的人么?”

沈元洲好脾气:“好好好,你不虚伪,你最知礼。那今日呢?又是有什么把戏?”

他这般哄孩子一样的语气,锦充仪听完便是一噘嘴一扭头:“总归嫔妾出来不出来都是错,嫔妾不和您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