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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太妃揪他:“你倒是说啊!你皇兄是死是活,之后如何操办——”

“您倒是先和我说说,这里头有多少手脚和您有关?”向来温和又孝顺的贤亲王猛地一抬头,压低的嗓音中有压不住的怒意:“我早说过,皇兄是天命所归的天子,我心甘情愿为他鞍前马后,偏您——”

皇贵太妃一时慌乱,眼眶儿都红了一圈:“我……我不也是……”不也是为了你吗!

“所以您到底做了什么?”沈元礼的无奈的摇摇头,定定的看她:“都告诉我,让我死也死的瞑目些吧。”

“我可什么都没做!”皇贵太妃偏过头去,明显气短了一瞬。忽而一拍桌子怒道:“我就说那个丫头不是个好的!先勾了你的魂,转头又上了你皇兄的床!若非你拦着,我早要了她的小命,也不至于今日再将脏水泼到你头上!”

“都说了与她无关。”沈元礼习惯性的辩解,又认命的闭嘴。若是他母妃是个肯听人解释的,他又何必提心吊胆生怕母妃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

旁人或许不知,但他与皇贵太妃却明白,如今场面上看似扑朔迷离,但唯有一件事是真的——

他贤亲王殿下,的确是早早儿看中了唐家小姐,也就是今日的锦婕妤。

三年前他游历山川回到京城,在路上偶遇一排往国寺进香的车队。他谨守礼节在一旁让过,不防抬头时惊鸿一瞥,被一道绚烂容颜俘获。

彼时他便按捺不住突如其来的心跳加快,暗中派人打探,才知道那掀起窗帘笑意盈盈的姑娘是唐尚书家的小姐。唐小姐年岁尚小,他亦不敢唐突,一边与唐家公子交好,一边等着伊人及笄之年。

可没想到半路杀来个刘家,大咧咧请了媒人登上唐家门。他无论如何抓心挠肺也不能做出坏人名声的事来,然到底是心不甘,索性捅出了刘家公子流连青楼的一场闹剧。

这般渣滓哪里配得上唐小姐这样的天仙?曾冲动之下偷偷趴过唐家墙头的贤亲王一边臊的慌,一边还颇有些自得。

他的主意打的挺好:刘公子闹出的风头一过,他正好上门提亲。谁知接踵而来的却是刘家叛乱,他少不得被陛下抓去干些苦差事。等回过神来,心中那一抹倩影已然进了幽幽深宫的大门。

有缘无分莫过于此。甚至有一瞬间他也曾疯狂妄想,对他真心尊敬遵从的皇兄生出多少危险的念头。

只是最终,他仍是抱了一壶好酒,约上三五知己一醉方休,将一场发芽开花却全无结果的爱意彻底埋葬。

以上唐莹全不知情,甚至一开始连皇贵太妃都并不知晓。直到唐莹在去岁万寿节上一舞倾城被津津乐道,沈元礼听着听着却忽而失神,才被皇贵太妃看出些端倪,又从他随侍的亲信嘴里撬出了真相。

但凡是个当娘的都看不过自家优秀的儿子为情所困还求而不得,且百分之百会认为错的绝对是那个勾丨引了自家儿子的女人。以皇贵太妃在后宫的经营日久,想要唐莹的命真不是开玩笑的。

好在唐莹运气不错,又有陛下看的紧,一日三餐几乎有一半待在景华宫,能动手脚的机会便少了大半。

便是这样,皇贵太妃依旧下了好几次狠手。从宫女陷害到井水下毒到挑拨三公主打上景华宫,背后其实都是皇贵太妃的手段。

虽然唐莹靠着好运气,又有韩御医的亲传弟子糖糖坐镇,总归是有惊无险的避开了。可也没人能查到皇贵太妃头上——甚至根本就没往她头上想过。

要说知母莫若子,还是沈元礼看出些苗头,生逼死请的让皇贵太妃别再找唐莹的麻烦。皇贵太妃嘴上答应,心里却越发不满,甚至连带着对陛下都怨怼了。

毕竟讲道理,十来年前她给沈元礼吹了多少耳旁风才让沈元礼松口娶小李氏为王妃,谁知转头小李氏变成了皇帝的女人。十年后沈元礼好容易才看上个心仪的姑娘,居然一转头还是成了皇帝的女人。

别人都是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皇帝陛下就会克弟弟的桃花,沈元礼至今没娶上媳妇儿,大半责任都该怪在沈元洲头上。

别看皇贵太妃见着沈元洲与唐莹秀恩爱时一脸慈爱,心里怕是恨不得扎小人了。殊不知沈元礼早已放下,哪怕心中还有些许遗憾,也不过是让他更坚定的当个单身狗,却绝对没有别的痴心妄想。

他如今更担心的反而是皇贵太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万一被他皇兄抓住把柄可了不得。虽说这次的事情真相已经逐渐明朗,可他还是隐隐心中不安,索性半真半假的诈一把亲妈。

……

虽然皇贵太妃否认的快,沈元礼依旧半信半疑。盯着亲妈的脸色看了许久,他脑中突然灵光闪过,一拍手道:“那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