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老妇正巧端着水出来,看着杜汀月站在井边,有些不悦:“小娘子这是作甚?”

杜汀月立刻回身,指着水井,佯装不知:“大娘莫怪。我只是没想到这竟有口井,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水罢了。”

第59章 米价

老妇人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杜汀月,并未说甚,只是把两个破败的碗递到二人面前:“喝吧。”

墨遐看了看碗中的水。

水并不算干净清澈,碗底沉淀着黄褐色的污泥,水面漂浮了一层浑浊的薄垢。

杜汀月哪会让墨遐喝这种水?用手别过即将被墨遐接过的水碗,一口饮尽,看着墨遐似乎很不好意思:“公子,我实在是太渴,所以喝了您的水。您莫见怪。”

墨遐还没来得及制止杜汀月,杜汀月便已然一气呵成。墨遐频频用担心的目光瞅杜汀月,听闻此话,立刻一语双关地接上:“我口本也不涩,倒是委屈你陪我一路走来。”

墨遐向老妇人道谢,又指着小院,带着些试探问:“听闻南部大旱,百姓流离失所。观大娘生活,虽不复从前,却也有饭有水,有衣物柴木。不似历经天灾。”

或许是谈及老妇人得意之处,使她迫不及待想要炫耀诉说。这一开口,话匣子便收也收不住:“说来,这都要感谢我们的青天刘大人啊。”

杜汀月脚步一移,将墨遐挡在身后,握着老妇人的手,恳切好奇:“大娘,我们从外地来岭原郡投亲,本以为是民不聊生之景,却不曾想这竟与我们所听传言大相径庭。不如大娘就和我们说说,这里面究竟是何种由头?”

“老婆子姓刘。”因着杜汀月亲切的动作,刘大娘对二人的防备降低了不少,又见二人如此诚切,忍不住想与两人多说几分:“我们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有几亩薄田,供着一家人的吃喝,哪料这天爷不开眼,一场旱事,险些要了老婆子一家的命啊。”

即便看似熬了过去,想起那一端暗无天日的光景,刘大娘仍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杜汀月掏出一方手帕,不由分说塞到刘大娘手里。

刘大娘看着这绣帕如此精致,还带有香气,是从未见过的华贵,粗糙龟裂的手攥着,无所适从。

杜汀月笑着道:“大娘,都过去了,您就别再计较从前。快些擦擦泪。您不妨和我们说说,你们一家子是如何撑到现在的?”

因着帕子的缘故,刘大娘看杜汀月是越看越欢喜,只觉得这么漂亮心善的姑娘一定是个大好人。

她小心翼翼地用大拇指摩挲手心处的光滑丝缎,不舍得擦脸,再次开口,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天爷不肯下雨,好不容易播下的种子,盼着他有个好收成,竟是全部旱死在地里。本想买一些米,怎么说也要撑过去,可是城里那些黑心的商家,一斗米,竟然要收我们七百钱。”

墨遐脱口:“七百钱?”

按大梁的物价,鼎盛治世之时,丰年斗米不过十钱不到。便是如今德临帝昏庸,民间米价至多百钱。

七百钱一斗米,这价格,说贵比黄金都不为过。

“是啊。”说到这,刘大娘又忍不住落泪,“我儿气不过,同他们争论,竟是被生生打断一条腿。幸好有刘大人,救了我们一家的命。”

第60章 不祥的名声

听了刘大娘的诉说,墨遐和杜汀月可算是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身处底层的平民百姓,看不惯商户勾结,为了给大家讨回公道,莽撞地上门说理,却被护院用棍棒大门打出故事。

突逢天灾,又遭此变故,更是无银钱医治,一家人险些天人永隔。幸得刘郡守经过,眼见前方众人吵嚷不休,派随扈打探。得知此事缘由不但请了大夫替刘大娘的儿子看病,同时下令,严惩商家,控制粮价。岭原郡这才得以安宁。

刘大娘说得很是感人,只是听在墨遐的耳朵里,他总觉得有些不对位。

怎么一切,就能如此巧合?

没有看出墨遐有些奇怪的神色,刘大娘继续喋喋不休:“苏家可是我们岭原数一数二的富户,平日常常施粥施米,苏夫人也时时进香拜佛,咱们谁不称他一声苏大善人。却不曾想他们竟是如此黑心烂肚,趁着这个机会把我们生生逼上绝路。”

“大娘,苏家现今如何?”墨遐迈了一大步,急急开口截断刘大娘的愤怒。。

“苏家?”刘大娘反应过来墨遐说的是那户打伤自己儿子的人家,朝着郡守府的方向拱手,眼带孺慕,“郡守大人查清是苏家联合其他人带头提高米价,立刻下令抄了苏家府邸,把这些烂心肠的统统下大狱。总之都不是好人,有郡守大人明察秋毫,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墨遐勉强笑了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