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阿柏,崔家再不得陛下信任,也是朝中第一世家,皇后娘娘和陛下又有着多年情分。便是陛下如今猜忌厌倦,只要崔皇后足够审时度势,崔家就不会倒。”

墨遐不想打击相柏,却也不忍隐瞒。

因着相薇的死,相柏恨透了崔家。奈何他想要动摇崔家,无异于蚍蜉撼树。

宁州关于立储的风言风语,是相柏这些日子最好的慰藉。谁料墨遐一席话,直接戳破了相柏的幻想。

相柏睁着通红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墨遐,因为与玉公子弹琴论曲而隐隐放下的执念又开始破壤而出,泛着不易察觉的癫狂:“所以都是我自己为是吗?”

相柏突然抓住墨遐的手腕:“阿遐,是不是。”

墨遐用左手把右手腕的五指一根根移开,起身上前,揽住相柏肩膀,用力抱着:“阿柏,别这样,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墨遐在他耳边低声:“阿柏,你相信我,五年内,崔家,大皇子,七皇子,所有与崔家有关的人,都将不复存在。”

“薇薇的仇,不止你,我也不会放下。”

“你放心,崔家,一个都逃不掉。”

............

事实总是如此猝不及防。

许是受到的打击太大,当日夜里,相柏便发起高热。

墨遐心急如焚,又顾忌着京城来人,哪怕是上街抓药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宁州满城热闹,墨遐的小院却愈发宁静,除了咕咚冒泡的水声与弥漫药香,再无其他喧嚣过客。

惠宁郡主的仪驾离开宁州的那日,相柏悠悠转醒。

“你终于醒了。”墨遐架起竹窗,回头看着相柏笑。

“几时了?”看着切成菱格的大亮天光,相柏微微闭眼,偏过头。

“几时?”墨遐走向相柏,“你睡了十日。”

“十日?”相柏坐起,眼神急切扫向院门方向,“我......”

“惠宁郡主与皇城的队伍已经离开宁州,阿柏,来不及了。”

肩膀□□。

相柏沉默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拨着被褥。

良久,才开口,却是声音艰涩:“我只是想要再见见他,至少,和他道别。”

墨遐将琴谱放到相柏手中:“阿柏,错过之事不可追。既是知己,高山流水,总有相见之日。他肯定也会来寻你下落。”

有了墨遐的劝慰,相柏也不再自怨自艾,慢慢地,从崔家的阴霾中走出。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相柏仍旧是王府的乐师,每日前去王府,为宁川王,为王府后宅美妾,为宁川王座下谋臣,抑或是前来投奔的有名之士奏乐拂弦。

墨遐仍旧日日生活在小院,等着大婚的风头过去,等着皇宫中人陆续离开,墨遐偶尔也会前往茶楼,点上一盏清茶,听着天南海北的过客,闲谈不知从哪打听来的朝堂大局。

悠悠载载,辗转又是两年。

两年来,皇城夺储,纷争不休。

大大小小无数起落,牵扯众多士族高官,端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无止无休。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两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