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冯典跪在下头,轻声细语。

正被英妈妈服-侍漱口的谢瑶吐了口中的香花水才发觉冯典眼熟,跟着便认出冯典是冬日里背她走过冰面的宦官:“……我想吃些不涨肚的东西。”

“是,奴立刻命人准备。”

冯典躬着身退了出去,直到他出了殿门,谢瑶看不见他了,他都没有背对谢瑶。

饶是谢瑶在女官那里学过宫中的基本常识,还有各项礼节,她仍是对冯典的毕恭毕敬感到轻微不适。

“奴等见过公主。”

趁着谢瑶发愣的这个当口,两名大宫女带着凝芳殿的其他宫人过来见礼。

在凝芳殿伺-候的宫人着实不少,粗略一数就有上百人。栀子、蝉衣,两位大宫女的-名字都与药物有关,谢瑶轻易地就记了下来。可随后她的目光就越过了一众宫女宦官,停在了跪在所有宫人后面的那一行异国奴隶身上。

栀子与蝉衣在谢皇后身边服-侍多年,自是很懂看人眼色。蝉衣起身去领白奴与昆仑奴们上前来,栀子不着痕迹地让其他宫人后退了些,好把前头的位置让给白奴与昆仑奴们。

谢瑶还记得面孔的白奴与昆仑奴都在,包括那日那个倒在路边的昆仑奴也在。这让她欣喜的同时还有些激动。

“你们都活下来了……!”

跪着的奴隶们都是浑身一颤。有人是感激,有人是后怕,还有人……是愤慨与怨怒。

这小娃儿也觉得他们能活到现在不容易是吗?是啊!若是没有她,他们也不用多去鬼门关上走一遭!

他可是亲眼目睹自己的皮肉被刀子割开,里面的血肉被钩子叽里咕噜地掏出来,又被人用粗针大线把空了的皮囊给重新缝合到一起。

后面发高热的那些日子,他每日每夜都会梦见那些血肉淋漓的画面。就是现在,他闭上眼,那一切都会清晰地浮现在他脑中。

“承蒙公主恩典,这些可怜人都得以活了下来。”栀子笑盈盈地问:“公主可要赐名给他们?”

来自异国的奴隶们应当是早早就经过了苛刻的教育,此时听到蝉衣这一句,连忙磕头不止,用还略显生涩的官话喊着:“求公主赐名!求公主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