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重摇摇头。他在空中翻了个身，脚尖碰上了地面。“没什么大事。”他勉力站直身体，一双眼睛仍旧时不时往奉扶摇那边瞟，“就是有点想吃东西。”

按理来说，修仙之人就能脱离五谷轮回，更别提归重和神后都是天枢境。此时归重说想吃东西，神后自然而然地理解成了刚突破境界后想要补充灵力的意思。“有胃口是好事，我这就让人……”

“此番下界，已经许久没尝到母亲自己做的味道了，”归重却有自己的要求，“现在还有么？”

儿子亲口要的东西没有也得马上整出来，神后立即点头应了。不过她离去之前又瞥了奉扶摇一眼，里头满含警告。

其实，用不着提醒，奉扶摇也能看出这是归重在刻意支开她。“你该让她留下来的，”神后刚走她就忍不住道，“你母亲很担心你。”

“我知道。”归重简短地回复，“我让她出去一会，便是想要她别太担心。”

奉扶摇蹙眉，她不觉得这会有用。照她看来，神后现在肯定更怀疑她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居然趁她没注意的时候勾走了儿子的心。“难道你没发现，她已经用看狐狸精的眼神看我了吗？”

归重正缓缓地坐到床榻上，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狐狸精？就你？”他用蓄意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奉扶摇一番，“还是算了，除了那张脸，你有哪点像？”

奉扶摇不知道该感谢他对自己长相的肯定，还是该直接呸他一脸。“这还不都怪你吗？”说着，她没好气地挣开了自己被攥得变形的衣角，“天天被你这么拉着，换谁也得起疑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布料从指尖溜走的那一瞬间，归重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因为我一直在做梦，”他开口解释，语气倏尔变得低沉，“不是什么好梦。”

谢邀，已经见识到了，奉扶摇在心里回答，确实能把人气到吐血。但这话头不适合在大伤初愈的时候提，她便道：“只是梦而已。你都天枢境了，着实值得庆祝。”

闻言，归重只淡淡地笑了一下，显然完全没当回事。“谁都护不住，天枢境又有什么用？”

……哎哟，您这话是能直接说出口的吗？

奉扶摇吓得想要去捂对方的嘴，手伸到半路才觉出不对，又收回在自己唇前比划了个嘘的姿势。

“噢，看来你不仅见过他，还猜到了。”归重对她了然地扬眉，“那倒是好事，省了我解释的功夫。顺道一提，这里很安全。”说到此处，他不无嘲讽地一哂，“他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见他如此镇定，奉扶摇也冷静下来。他俩渡劫的时候已经身处神界，意味着归重在那之前已经归位了，确实有机会去试探神帝的情况。如果神帝没重生，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对不住，上次是我去晚了。”归重接着道，“若是我事先调查得更仔细些，可能就不至于叫他狗急跳墙，因此谋了你的性命。”

这里的“他”就是另一个他了。奉扶摇对此心知肚明，不过她不认为归重该为她的陨落负责。“一个人若想害人，他有的是法子，并不会因为他人而改变。再者说了，下界历练的事，你本也不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