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母亲!我的母亲!我好吃的母亲!很近了……已经很近了……】

但等这声音消散的时候,年轻人却十分惊奇地看着他说:“你还能维持理智啊。”

面对有些麻烦的灰尘,美穗决定早点处理掉。

出门,她立刻被大雪的天气冻傻了,在羽绒服和围巾里瑟瑟发抖。

她呜咽着:“呜——这该死的——蚂蚁——该死的——蚂蚁——”

等顺着痕迹找到地下室,却发现小甚尔也在这里。

和辉的脑袋被小甚尔手持的刀具削去了一半。

从和辉开了颅的脑袋中探出一块完整的、长了嘴的脑花,那正是为了寻找祂的羂索,他自从去了精神病院便附身在和辉身上。

羂索的手放在小甚尔的脖子上,小甚尔持刀则正准备再给他来一下。

两个人正维持这个动作,身后则是膨胀的肉山,正张开大嘴准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看到灰头土脸的小甚尔,身上还有血,美穗一瞬间,气炸了。

美穗:【#¥#%&%$&……】

系统:【救命&%&%&&……】

那一瞬间,大地震颤了。

【不要欺负小甚】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的啊】

【你这该死的狡诈的尘埃】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不过是小甚尔看上去有些狼狈,她便气得发抖,整个人融化成巨型的光圈,光圈内延伸出的巨大触手,触手不断地膨胀伸长蔓延,交错触手上的黑色吸盘,足够使人不安——

一瞬间,天摇地晃,周遭的墙面在迅速被剥离成锈红色,最后彻底腐烂,世界在瓦解,碎片悬空而逝,整个世界从现实世界而完成了里世界的更换,天变成黑红的一片。

祂显现了分身的碎片,世界随之被迅速污染。

无法理解的景象降临了。

啪!啪!啪!

一瞬间身边的事物瞬间都炸开了,包括那巨大的肉块,都变成了满天的血雨,和辉头上张着嘴的羂索彻底成了浆糊,浓稠的血流出来,又瞬时长满畸形的菌丝。

滴答。滴答。

场景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也不为过。

看着那光圈,和席卷世界的污染,小甚尔脑内信息瞬时过量,视线成为了白色雪花屏,他终于明白了,小章鱼的能被躯俱留队看见,不是在宣告躯俱留队的死亡,而是在宣告整个世界的死亡。

在知觉被雪花屏淹没以前,同时跟小甚尔的胃液一同翻滚的,是他内心深埋的记忆。

果然,他见过祂,在更早的时候。小甚尔心想。

光圈的感觉给人十分熟悉。

他记得四岁时,他曾为了拯救一只病恹恹的小鸟上树,最终却和小鸟一起掉在水里,丧失力气,真的快要淹死的时候,他就听到过类似的嘶嗬声。

那时,他闭眼,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岸,思绪混沌一片,成为了时断时续的雪花屏。像是雪崩,他快要被漫天的低语给淹没。

那东西一开口,他的大脑就差点承受不了爆炸了,崩溃掉了。

他也不知道那东西在跟它说什么,可能是唱歌,但像魔鬼的亡音,他口鼻流血,那东西很热衷于跟他讲话,他完全听不懂。

但祂说最后几句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听懂了。

【我唱的、不好听吗】

【睡前故事、也不够、好吗】

【对不起、】

那东西大概也明白,自己从存在对他是种伤害,把小鸟放在他的手心里,便消失了。

他看见,湿漉漉小鸟的腿和胸羽附近有着深黑色的缝合线,它伸长着舌头,看上去有些畸形可怕。

是活着的小鸟,让他真的很开心,他感觉到那东西是好心的。

因为小甚尔从上树抓到它的那一刻起,才发现小鸟已经死了,身体仅留有一丝余温并未散去。

被人从落水中救起后,被放在手心的小鸟却重新活过来了,他把那只有着缝合线的鸟放在心口,感觉自己的心也活过来了。

所以当他第一次见到小章鱼的时候,面对那黑色的缝合线,他不感觉到害怕,而是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