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们所做的只有付出,辛劳的付出,这个屋子现在处处都是她的痕迹。

这样的妇人怎么可能会离开丈夫?南乐没有那样的胆量,她喜欢他就一定会老老实实的等着他,像条温驯又忠诚的狗。

狗听不懂主人的话,更不懂主人的心事,自然全无烦恼。

寻常妇人的喜欢就是这么简单,这么愚蠢。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林晏耐着性子等到了天黑却是也没有等到人回来,玩闹般不以为意的心情悄悄开始发生转变。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她,等得这么傻。从来只有女人等他,他什么时候等过女人?

炉火中的干柴烧尽时,林晏的耐心也彻底用尽了,与冷风一同灌进来的是饥饿,失望与莫大的恼怒,等不到人的感觉实在不算太好。

他坐在这间又冷又黑的房子里,失望与饥饿感混在一起,在某个瞬间如同煮沸的水升到极点,一把将桌子上摆的整整齐齐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在屋子里砸了一通之后,他披上衣服大步离开了这间空屋子。

林晏不想再待在这里,经由屋中一片狼藉来提醒他南乐的离去,她这难得的一次大胆。

那个女人无足轻重,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值得他生气。

他告诉自己,根本不必为此动气,不值当。

林晏离开刘府,照常来到了酒楼,要了一坛老酒。

他一坐下,酒楼大堂就静了静,仅有的几桌酒客都若有若无的朝这边投来视线。

冬日稀薄的阳光落在男人英俊的眉眼间,他支着下巴坐在窗边一杯又一杯的往下灌酒,有种颓废又懒散的风流矜贵。

众人不自觉的也学着他的姿态喝酒。

店小二上前请他,“您常一起来的那位爷在二楼包厢请您上去。”

林晏拎着酒坛子吊儿郎当的跟在店小二身后上了楼。

二楼的厢房前站着数个身形健壮的大汉,各个腰跨长刀。

林晏目光扫过去,脚步微顿,继而又若无其事的走上前。

他刚一进门,屋内便是一静,数道惊艳的目光投过来。

姚睢迎上来,看见林晏神色似乎有几分郁郁,他并未放在心上,反而笑道:“林兄,来,今日我为你引荐二位客人。”

后面插进来一道声音,“阁下便是林公的后人,林氏的公子林晏吧?”

林晏懒洋洋的倚靠在门框上,旁若无人的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屋内的众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等着与他攀谈。

他却浑然不当回事,将人晾了数秒,才醉醺醺的抬眼看向来人,“我是林晏,你是什么人?”

年轻男人的脸色一僵,他很快恢复冷静的神色,将腰背挺得笔直,稍稍点头,“在下贺晨。”

“哦。又是襄州贺家的人。真叫人分不清这地方是叫金平还是襄州了。”

林晏漫不经心的看向另一边,拿下巴点了点对方,“你呢,又是何人?”

被他看到的男人神色已经隐隐有了韫色,还是让贺晨按了按肩膀,他才掷地有声的撂下一句,“不才襄州骠骑将军姚卓!”

林晏并没有给予姚卓他所期望看到的敬畏,他甚至连多一句的客套都没有,只是随便的点了一下头,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不值得受到他的重视。

多年来,这是第一次。

有人敢当面就将姚卓这么不放在眼中。

姚卓本就是武将,性情刚直,此时轻而易举的被惹火了。

他一手按住腰间的刀柄,怒视眼前的人,“尔轻视我等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