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舟筋骨分明的指节落在谢春山的眉间,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

手指下奇异的触感,像细细密密的痒无孔不入得钻入他的心口,每一次的触碰,他都想将谢春山拆吞入腹。

如今身体里这股燥热,终究是随着谢春山的性命,淡了点。

星星点点的寒气顺着萧怀舟的指尖悄然往上爬,等他感知到的时候,那些寒霜已经爬了半截手指,将雪白的指尖冻成嫩粉色。

萧怀舟动了动手指,血流涌上,寒霜便下去了些。

他顺势将整个手掌覆盖在谢春山的额头上。

原本已经蔓延上侧脸的寒霜像是被这温暖驱散,逐渐退了下去。

这是萧怀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寒冰之术的可怕之处。

若不是因为他的手指点在谢春山眉间,恐怕此时谢春山已经冰寒入骨变成了一座冰雕。

刚刚才一瞬间而已。

悬浮在谢春山胸口心脉处的法阵愈发微弱。

外面风雪拍窗,斗大的雪粒子砸在木质窗棱之上,‘悾悾’作响,像是一群等着索命的厉鬼。

“起来。”

萧怀舟低低喊了一句。

声音里溢于唇齿之间的颤抖,连自己听着都心惊。

“谢春山,起来。”

他又重复一句。

谢春山的情况,比刚才他赶回来的时候还要更加严重。

眼睁睁瞧着他死在自己面前,比从旁人口中听闻他的死讯,更让人无法接受。

萧怀舟觉得,他是无法接受还没有来得及折磨够,谢春山便死了。

那些仇恨,那些日日夜夜无法释怀的被放弃的痛楚,谢春山都还没有机会一一品尝过,便死了。

他——不允!

萧怀舟动了动已经被谢春山额头阴冷之气冻僵的手掌,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手掌挪到自己胸口前。

一件,又一件地揭开盘扣,从脖颈上的一路往下到腰间,直到将自己外面那件厚实的棉袍全都脱掉。

然后仅仅着了一件极薄的桑蚕丝亵衣,轻手轻脚,与谢春山同榻而坐。

像一只觊觎猎物很久的小兽,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时刻,趁着猎物睡着走到他的身后...

屋子里燃着最好的炭火,一点儿寒气也不会有。

但谢春山身上很冷,像是一下子坠入了万丈冰窖,浑身上下都埋冰覆雪,那种寒意可以穿透骨髓,让人从牙齿缝里叹出来。

这是萧怀舟从后面拥住谢春山之后,唯一的感觉。

他的下巴从后面抵着谢春山的侧肩,尽力维持自己的姿势可以与对方紧紧贴合在一起。

丝丝缕缕的阴寒之气从谢春山身上渗出,与萧怀舟的体温交织在一起。

上一辈子,谢春山可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让他碰过呢。

想到这里,萧怀舟往前蹭了蹭,像一头发了狠的小狼崽子,带着淋漓的恨意,一口咬在那人肩头。

一面恨意。

一面爱欲。

他要让他的唇/齿渗入谢春山的血脉,随血游走于身体的每一处。

他想要在谢春山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痕迹。

他的高悬明月啊。

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