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鹤一愣,牵着少女的手却下意识将她拉到身后挡住,不让气势汹汹的花魁再接近一步。

面前美艳的女子并非善类,而是凶恶的食人之鬼,即便是忍者的体格也无法完全与其抗衡,更别说少女那带病的羸弱身躯了。

尤其这孩子还带着她的亲人。

想到这里,雏鹤双眼一厉,抬起下颌直直看向逼近的花魁,那张柔美的面容也立刻沉了下来,言语之间是寸步不让:

“蕨姬花魁何出此言,客人有随意选择的自由,这并不是你能决定的。再者,川上姑娘都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擅自宣布‘归属权’?”

话一出口,就意味着她要和花魁公开抢客了。

老板娘的眼睛几乎瞪成铜铃,她活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还别说,这场面她是真没见过。

自江户时代起就已经出现的风俗一条街发展到大正早就具备了一系列完善的制度,其中当然也包括等级。

而花魁作为一家店的脸面,无论是衣着规格还是享受的待遇都属于最高级别,因为她们才是整个店的主要经济来源。

其中大部分的富家子弟都被视作一种资源牢牢掌握在这些花魁手中,游行也是为了吸引更多能够一掷千金的人,至于零零碎碎的礼物只能算作小小的添头罢了。

正因如此,那些想要为自己赎身的中下层艺伎们才会盯上花魁的客人,哪怕只有一个都能帮助自己脱离苦海,比起失败可能会遭受的报复,成功的诱惑显然更大。

何况这位多金的客人还是个姑娘家?

——不。比起艺伎之间的争夺,被抢的那位才是最奇葩的吧?!

扯头花这种事情老板娘见得可太多了,但为了一个女人扯头花她还是头一次见,甚至从这两人的表情来看她们居然都是认真的?

三津的表情逐渐开始向《呐喊》接近,她一时分辨不出这两人究竟是为了钱在竞争,还是为了人在竞争。

如果仅仅是因为川上遥出手阔绰,那蕨姬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因为少女但凡进店都是直奔花魁而来,聊够了才会换其他艺伎听个小曲儿什么的,而雏鹤作为新人是无论如何都争不过她的。

但要是为了人……那可就出大事了喂!!!

老板娘的表情顿时变得又惊又怒,一边是被这个自作主张的新人气得,一边是被花魁可能潜在的另一种性取向吓得。

我的姑奶奶欸,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能传出去,要不然第一花魁的名号真得让给时任屋那个鲤夏了!

三津心里一慌,连地上的另一位客人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她连忙冲过来拉住蕨姬,不断在她耳边小声劝阻:“蕨姬啊,今天闹成这样谁都不好看,反正起因是这个雏鹤,不如咱们先把那位大小姐恭恭敬敬送出去,算账就之后再算吧!”

然而花魁紧皱的眉头和阴郁的表情没有丝毫舒展的意味,她一偏头,金绿色的双眼斜视着瞪向三津。

“哦?老板娘的意思是,不想站在我这边咯?”

已至中年却还对某些记忆十分深刻的老板娘心下一颤,惶恐地看着女子那熟悉的姿态,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退至墙侧不敢再说半句。

一店之主的默许让她挑起微笑,傲慢与不屑从眸中流露,花魁放缓音调,看向挡在少女前方的雏鹤轻蔑道:“瞧瞧,连老板娘都不肯帮你,在这吉原,你又指望得上谁?”

话音刚落,踱步走来的美艳女子便出其不意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将雏鹤甩到角落死死按在墙上,妖娆的面庞直逼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