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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太后与赵祯在升朝乐后进入大殿,刘娥第一件事就向丁谓发问:“丁大人,哀家是如何待你?”

丁谓心想,那不是你如何待我,而是把我当作枪杆子使,现在兔子也死了,就摊到狗烹了。他说道:“太后对臣优厚有加,是臣大意了,有负太后的圣恩。”

刘娥在帘后怒道:“是你大意了?你看看这些东西。”

说着也不吩咐小黄门,直接将一叠供词从帘后扔了出来。

然后刘娥又开始向众大臣发飙:“先前先帝驾崩,召众等议事,丁谓说让雷允恭这个贼子传递奏折,众等皆附议,现在先是这两人擅自乔迁山陵,几误大事。后来京城谋乱,如果不是石大人和王大人、吕大人、曹大人妥善安排,恐怕今天哀家母子都不能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了。”

现在朝议没有处分下来,丁谓还是宰相,可刘娥竟然称呼他为丁谓了,雷允恭更是在名字后面加上了贼子,这让丁谓一党面面相觑,其他大臣也不敢作声。

只有老臣冯拯说道:“自先帝登遐,政事皆交与丁大人与雷允恭同议,动辄说是得旨于禁中。这也是昨天凌晨曹杨两将军奉真旨不得入城之故。幸好两位圣上神察其奸,此宗社之福。”

这句话更使刘娥火上浇油,她立即派人诛杀丁谓。

冯拯却又说道:“虽然丁大人有罪,但他并没有参与谋反,现在圣上刚登基不久,丁大人只是失察之罪,现在诛杀宰相,恐天下骇然。”

石坚总算听出来了,冯拯这是以退为进,想要保住丁谓。

石坚知道这倒不是冯拯是依附丁谓一派的,他这只是不想坏了宋朝不杀士大夫的规矩。可这次丁谓所犯的事情太大了,就是失察,也是失察到谋反,还让真宗灵柩有可能在水上漂,要知道刘娥与真宗感情那可是真好,当昨天刘娥听到王曾的禀报,气得将她房间的器物全扔到地下。那可是真生气了。

听了冯拯这样一说,她这才消了一点怒气。

这时丁谓已惊得满身大汗,他看到了一线生机,连忙将昨天写好的奏折递上。刘娥也不看,只是对小黄门说道:“念。”

小黄门将这篇文章念了一遍,丁谓果然是一手好笔杆,这篇文章写得言语垦切,还在话外之音提到他罪不可恕,愿听候太后的发落,那怕太后叫他死也可以。但是石坚为了立功,让这些叛党纵容到这地步,同样也是罪不可恕。敢情他宁死也要把石坚拖下水。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但现在经他这么一说,太后要不处置石坚,也不能处置他了。

王曾在一旁听了,他对石坚说道:“这个人智谋不可测量,之所以有今天,也是他大意造成的。如今天若不死,数年后必复用,那将是天下之再次不幸,行事将会更加小心诡诈,为祸将更胜于以往。”

石坚苦笑,能让这个耿直不怕死的大臣说出这等畏惧的话,这丁谓也是太牛了。不过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自己小心,只要走漏了一点风声,或者要不是事先就安排了吕夷简将他看守在家中,昨天凌晨让他能走出府中,自己就会大事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