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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齐大少看着这两个人,他莫名地生起了一丝恼怒。如果可能,他会叫手下的家奴也将这个不识抬举的张团练殴打一顿。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是朝廷命官,即使是不入流的,等于流放的小官,也不能随便的殴打。

这使得他更加愤怒,他甚至看到边上有食客全部在看他笑话。于是他走到这个卖唱的少女身边,抬起一脚向这个少女踢来。

就在他的脚就要踢到少女的身上,那个黑面青年奔到个少女身前,用身体将他的脚挡住。他这一脚夹杂着所有在发泄的怒火,虽然酒色淘空了他的身体,力量也很大,碰在青年的大腿上,发出一声闷响。那是他的脚尖与这青年腿骨交接的声音。

很痛,这是两个人同时第一时间的感觉。黑面青年不由地弯下腰揉着被踢的地方。而这个齐大少被反震力弹出,撞倒了一张桌子,摔在地上。这张桌子倾斜过来,于是他脸上浇了一盆家常豆腐,他的脸口放了几块猪蹄,他的裤裆上还有一个红烧鲤鱼,受了这个震动,那个鲤鱼还在上面跳了几支舞。

看到他这个狼狈相,终于人群忍不住,不顾他家的权势,哄地大笑起来。

他爬起来,这回真的生气了。他顾不得张团练是不是朝廷命官,喝道:“给我往死里打!”

那个黑面青年看到事情是越闹越大,皱起眉头。但听到齐大少说这句话,他怒吼道:“谁敢!王法何在!”

石坚这时也发觉到场中的变化,他看到这个黑面青年,看到这几个家奴逼过来,反而冷静下来,他用自己不是很强壮的身躯死死堵在少女前面,一脸的正义凛然。石坚忽然一惊,这个青年面对强权永不屈服的精神,触动了他心灵的柔弱处。赵蓉他们看到石坚陷入沉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个青年的正义感终于让楼上所有人都感到动容,连那个武官张团练也不例外。他捋了袖子,说道:“妈的,大不了老子这个官不做了,干药药药。”

这话说得极其粗鲁,躲在石坚后面的赵蓉与赵堇听了都脸红了一下,赵蓉虽然和石坚一样,对这武官也欣赏,可还是呸了一声。

张团练说完后,将首先扑过来的两个家丁头发抓住,用力一夹,两个头碰在一起。与石坚所预料的一样,他还真是一个武官出身,不然身体没有那么出众,那两个家丁拳头也落在他身上,他一点并不在乎。可是这两个家丁头部相撞后,却觉得脑门子直冒金星。

张团练顺势一推,这两个家丁不由向后倒去。正好一个家丁撞在刚刚爬起来的齐大少身上,两个同时再次向另一侧倒去。“哗啦”一声,又是一张桌子被他们撞倒。这次不是家常豆腐,而且一大盆嫩豆腐汤,还带着欠粉,里面还有一个大鱼头。也许是齐大少人品太好了,今天爆发起来,他刚要再次爬起来,这个大盆鱼头豆腐汤不偏不倚地砸在他头上。他把盆子拿开,可这粘粘的汤汁让他的眼睛睁不开。他气得哇哇叫,可还不知道一个大鱼头在他头顶上翘首昂立。

他这种狼狈的模样又再次使楼上的人全部笑了起来,赵堇更是躲在石坚背后咯咯笑个不停。石坚恍若未见,他的眼前只是觉得那个黑面青年一张坚毅的脸化作了巍峨高山,将他的心灵深深地触动。他又想到了许多人,其中包括他抄袭《三国》中的诸葛亮、《正气歌》的原来作者文天祥,岳飞,于谦,史可法,祖逖,还有眼前这个屹立在眼前的黑面青年,这些人的故事在他脑海中一幕幕地闪过。他突然想到,他们能做到的事,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到!也许这些人在前世对于他来说是不可攀越的高山,可现在他掌握着超越千年的知识,甚至比他们更大的声望。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超越他们。其实一直以来,自己顾虑太多,就连和真宗刘娥说话也带着小心,做事也是畏首畏尾。看似他在破获宫中大案时走钢丝,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没有任何危险。说到底他还在畏惧死亡。

可现在招刘娥忌又如何,大不了象寇老倔子被流放几次,连死亡的危险都没有。怕什么!他忽然仰天大笑。

从石坚一现身,场中的几方太过关注,没有太注意,其他食客看到他们这一行这么多人,特别是有几个人的气度,知道他们非富即贵。有许多精明的食客一直在偷眼看着他们。这时候看到他在大笑,都莫明其妙。当然要是十二岁的石坚他们还能认出,那时他的画像广为流传。后来石坚进京后官越做越大,谁敢卖他的画像,所以反而他们还没有想到他们心目中敬仰的对象就站在眼前。

只有赵蓉和申义彬看着他,眼里都闪着光彩。从出发时听到申义彬那句话,石坚就有些忧心忡忡,这时候的大笑,和他满脸的轻松,说明他想通了。这可是一件好事。相比赵堇对场中三个人命运的关注,他们更关心石坚。这件事也不过是那些纨绔子弟为非作歹的一个缩影,天下每天不知要发生多少。只有石坚放开了心境,才是真正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