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页

坐上囚车离开南宁的时候,缐虞玄本想亲自带队护送卢胖子的安全,但这一点当然被卢胖子坚决拒绝了——卢胖子好不容易才折服南宁驻军,自然不想让缐虞玄重蹈张某人的覆辙,同时缐国安的身体状况也不容许缐虞玄随意离开南宁。所以缐虞玄最终还是在卢胖子的劝说下放弃了这个打算,改为派遣与卢胖子关系不错、又对缐家父子忠心耿耿的全节率领五百精锐骑兵,保护卢胖子离开广西。

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又气愤于孔四贞的无情无义,在卢胖子离开后,缐虞玄理所当然的带着南宁驻军投入了平西王府的怀抱,接受了平西王府的钱粮援助,与平西王府联手开发凤凰山银矿,正式成为平西王府的一员。而胡国柱大喜过望之余,自然也是赶紧忙活开了,一边给吴三桂去信告知情况,请吴三桂动用一切力量保护卢胖子和缐虞玄,摆平南宁军队袭击钦差一事的所有后患;一边派出快马联络广西境内的各支力量,要求他们保护卢胖子在路上的安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缐虞玄和胡国柱在南宁城里勾搭成奸,单说卢胖子离开南宁之后,已经被吓成了惊弓之鸟的李煦和戴良臣当然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争取早日离开缐家父子的势力范围。同时鉴于全节带军随队保护和监视,倒也没敢打主意对卢胖子下手,只是打算只等离开了缐家势力范围,马上就用驻军未曾奉调不得离开驻地的借口,把全节的队伍打发离开,然后再想办法报仇雪恨。

算盘打得虽好,但很可惜的是,戴良臣和李煦的队伍刚抵达南宁府边境,迎面就撞上了广西提督马雄派来的队伍——马老将军不仅与缐国安交情极好,和平西王府的关系更好,惟独和孔四贞、孙延龄的关系极其不好。所以马老将军不仅借口保护钦差派来了心腹军队保护监视,还给全节带来一纸命令——命令全节率军五百北上广西与湖南交界的东安县关口,押一个被扣押在当地的柳州逃兵回柳州受审。

马雄公然袒护缐家父子和卢胖子袒护到这地步,李煦和戴良臣虽然气得七窍生烟,却偏偏又无可奈何——毕竟马雄是广西提督,广西境内的军队调动,全由马雄指挥。而更让李煦和戴良臣意想不到的是,老地头蛇马老将军更加下作的手段还在后面,北上桂林的路上不是这里戒严就是那里的桥梁道路损毁,要不然就是驿站缺乏草料喂不了马匹,想方设法拖延李煦和戴良臣的队伍行进时间,为平西王府和平南王府做出反应争取时间,李煦和戴良臣暴跳如雷,但还是束手无策。

到了最后,李煦和戴良臣也只好死了在广西境内动手的心思,老老实实的押着卢胖子慢慢北上,期盼早日离开广西,然后再想办法把卢胖子这个祸害在路上宰了。不过也很当然的是,在这一路之上,卢胖子少不得要吃不少苦头,在囚车里被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吃馊饭啃咸菜,倒也帮卢胖子减了不少的肥。

就磨磨蹭蹭的走了十几天时间,好不容易离开了柳州府,回到孔四贞、孙延龄和戴良臣联手直接控制的桂林府时,刚到苏桥,没等李煦和戴良臣松一口气,北面忽然又来了一支队伍,为首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孔四贞的正牌丈夫广西孙延龄孙大将军。

这位许久没有露面的孙大将军现在已经是满脸胡渣,明显的憔悴颓废了许多——没办法,没有孔四贞的坐镇和暗中帮助,孙大将军都已经被马雄、戴良臣和缐国安这几个坏种给彻底架空了,还能再意气风发才真叫怪了。刚一见面,与戴良臣同样关系无比恶劣的孙大将军也不说话,跳下马就提着一根马鞭直接冲到了囚车之前,恶狠狠的冲着车上的卢胖子喝道:“姓卢的,还认识我么?”

“孙军门,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否?”卢胖子苦笑着答应。

“还认得老子就好。”孙延龄咬牙切齿,挥动着马鞭问道:“姓卢的,知道老子今天为什么会亲自来这里不?”

“孙军门肯定是来找小弟算帐的。”卢胖子苦笑答道:“不过孙军门,上次可是你们失信在先,关键时刻临阵倒戈把平西王爷卖了,平西王爷当然不肯履行诺言,你也怪不到小弟身上吧?”

“滚你娘的蛋,老子不是说那件事!”孙延龄老脸一红,挥鞭狠狠抽在囚车上,咆哮道:“老子今天是来问你,听说你在背后没少说老子夫人的坏话,也没少给她下绊子,是不是有这事?”

“孙军门,这你可冤枉死小弟了。”卢胖子大声喊起冤来,“小弟是什么身份,怎么敢在背后说军门夫人四格格的坏话?至于给四格格下绊子,这话好象说反了吧?如果不是托四格格的福,小弟今天会坐着囚车来到这里?”

“放屁!”孙延龄怒不可遏,重重一鞭抽向卢胖子那张令人恶心的肥脸,可是鞭子刚挥到半空,两只强而又有力的手就伸了过来,一起抓住他的胳膊。孙延龄惊讶扭头一看,却见抓住自己胳膊的人赫然是马雄次子马宁和缐虞玄心腹全节,孙延龄顿时大怒吼道:“滚开,别碍事。”

“军门,卢一峰现在虽然是戴罪之身,可是并没有定罪,你无权处治于他。”马宁皱着眉头紧握着孙延龄的胳膊不放,又转向旁边看热闹的李煦喝道:“钦差大人,你奉旨将卢一峰押解进京,难道就是这样押解的?有人企图伤害你押送的犯人,你也不管一下?”

“谁说我不管了?”李煦很是勉强的说道:“孙军门,你请冷静,下官奉旨将罪官卢一峰押解进京,一路之上必须保护他的安全,你如果坚持这么做,下官就实在太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