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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狗朝廷确实会不惜代价的换回满狗皇帝,我们也可以先骗到一笔钱粮,然后再把满狗皇帝千刀万剐。”姚启圣沉声说道:“可是这么一来,我们的信誉何存?如何立信于天下?从今往后,我们说出的话,天下还有谁敢相信?”

卢胖子和几员胖子军大将互相对视一眼,这才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用康麻子向满狗朝廷敲诈钱粮土地容易,但是敲来了钱粮土地,却又杀了康麻子,那胖子军的信用岂不是立即破产?

“大将军,各位将军,眼下的天下形势你们也清楚。”姚启圣严肃说道:“满狗的江南主力已经完了,满狗皇帝也被我们生擒活捉了,内忧外患的满狗朝廷已经是秋天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了。其他方面,耿精忠残暴贪婪,鼠目寸光又志大才疏,不足为虑;郑经实力薄弱,偏安一隅尚嫌不足,就更别说逐鹿天下了;至于尚之信,其实他的实力比郑经更弱,不用我们动手,光是吴世综将军的广西军队,就可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在这种情况下,中原江山改朝易主已成定局。”姚启圣顿了一顿,又郑重说道:“但最终谁能定鼎中原一统天下呢?光靠武力绝对不行,没有妥善施政的辅助,你的武力再强,即便得到了天下,又不可能坐得长久,李自成就是活生生的榜样。而如何妥善施政呢?首先就是立信,信不立就法不立,法不立就民不附,天下人不相信你不依附你,你光靠武力能把江山坐稳?你的武力所需的武器钱粮又从那里来?”

胖子军的几员重将听得入神,谁也没有插口,姚启圣则又接着说道:“在这里,我要斗胆说一句大周王爷的不是,当年大周王爷欺诈满狗皇帝,假装谈和骗得满狗皇帝调走长江防线的重兵,从战略战术上来说是一个妙着,但是从王爷逐鹿天下的角度来看,却是一个败笔,因为王爷失信了天下,让天下人都认为王爷可以朝令夕改,可以言而无信,对王爷的施政和法令都失去了信心,担心自己执行了王爷的法令,却换不来应得的报酬,也得不到稳定的生活,看不到全力支持王爷获得天下后的美好生活希望。”

卢胖子难得有些脸红,假装和谈骗得康麻子调走守军的馊主意,可是卢胖子亲手给吴老汉奸布置安排的,吴老汉奸失信于敌人失信于天下,其实是卢胖子一手造成的局面——不过还好,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知道这件事,卢胖子倒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微微点头,表示自己赞同姚启圣的看法。

见胖子军众将并没有指责自己对吴老汉奸的不敬,姚启圣更是直接,干脆说道:“所以,学生认为,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替王爷重新树立信誉,既然我们至今还是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帜,替天下汉人同胞报仇的旗帜,那我们就绝不能和满狗朝廷谈判,更不能用满狗皇帝骗钱粮土地再杀他,再一次失信于天下。”

“我们最应该做的,是拒绝与满狗朝廷谈判,当着天下汉人的面宰了满狗皇帝,借以收买天下汉人之心!然后我们再正政令、明法纪,清明吏治,尽最大可能让我们控制地里士绅百姓过上安定生活!如此一来,当天下百姓都看到我们控制地里的安定繁荣生活,又看到他们在满狗、在耿精忠、郑经和尚之信这些人统治下穷困潦倒、朝不保夕的生活,我们的军队再开过去收复沦陷州府县城的时候,当地的百姓才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我们,欢迎我们。”

说到这里,姚启圣又赶紧假惺惺的补充了一句,“到了那时候,等到王爷亲临江南的时候,我们才能把一个安定繁荣的江南献给王爷,才能为王爷的其他控制地树立一个典型,方便王爷整肃西南后方、四川湖广、两广陕甘的民政纪律,稳定这些地方秩序民生,为王爷一统天下奠定坚实基础。”

姚启圣这些建议是给吴老汉奸提的还是给自己提的,卢胖子当然比谁都清楚,正要假惺惺的赞同附和时,脑后反骨不在卢胖子之下的韩大任却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姚军师这些话说得太对了,要想得天下,首先就得给天下人看到安定生活的希望——不过,王爷要是已经不在了怎么办?”

“大任兄,不许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卢胖子把肥脸一沉,心里却着实诧异——吴老汉奸很可能已经死了的疑点,卢胖子可从来没对韩大任说过。

“大将军恕罪,但末将并不是故意对王爷不敬。”韩大任压低声音说道:“大将军,还有各位将军,你们没发现一些怪异吗?为什么王爷自登基之后,我们就再没有收到过来自王爷大军的消息?王爷称帝到今天都已经两个多月了,颁布诏书的使者就是骑着乌龟爬,也该爬到江南了吧?可我们为什么至今没有收到这道诏书?还有,我们把西线满狗主力歼灭也有一个月了,为什么王爷的大军至今还没有动静?要换了以前,王爷麾下的将领们,谁不想赶快冲进江南吃香的喝辣的睡美女?这么好的机会放在面前,他们为什么就不心动?”

卢胖子和王少伯、姚启圣等人悄悄对视一眼,暗赞韩大任这小子不傻,竟然也看出了吴军的种种异常。谁曾想韩大任打开了这个话匣子,老清奸李国栋忽然也说道:“我也有这个怀疑,我驻守镇江控制长江要道,无意中听上游下来的商船说,最近一段时间,王爷的军队忽然封锁了巫山江面,任何船只都不能通过,弄得蜀锦根本运不出四川,百姓和商人都怨声载道,但怎么抗议都没用。四川和湖广都在王爷军队的控制中,王爷为什么要封锁巫山江面?”

“还有这事?”卢胖子眉毛一扬,心中窃喜。

“千真万确。”李国栋点头,又说道:“只是这事不是特别重要,又隔得太远,所以末将一直没向大将军奏报。”

“各位,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条谣言?”一向老实忠厚王绪也突然开口,低声说道:“最近我们军队里有人传言,王爷其实早就病逝了,那一天在西安校场里演武的王爷,只是一个替身。只是王爷担心他病逝的消息一旦传开,满狗会趁火打劫,所以一直密不发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