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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事?”尚王爷脸上醉意依然,只是露出些惊讶。

“千真万确。”江元勋认真点头,又说道:“卑职还听说,那个佯做归降大周朝廷的人,还假装炮轰广州螨城,但是在炮轰螨城的头一夜,那人已经向当时的满狗广州将军舒恕知会了消息,让舒恕和广州满狗有了准备,所以王爷你的大炮只是浪费弹药,实际上并没有一个满狗都没有打死。然后那人又故意放纵舒恕率领满狗军民百姓逃出广州,又故意追赶不力,让满狗顺利逃回了赣州,在王爷你和大周朝廷演了一出戏,骗得当时已经准备攻打广州的大周军队停止了进攻。”

“真的?本王怎么没听说过?别是有人造谣捏造吧?”尚王爷更是惊讶。

“绝对不是捏造。”江元勋赶紧摆手,更加严肃的说道:“那道蜡丸密书的抄件,下官亲眼见过,还记得具体内容,其中有几段是这么写的:念三朝重恩,五代荣宠,值此攻守维艰,救援莫待,以死报国,分所宜然。南方一带皆为贼有,其势愈炽,若乘风破浪,长驱四进,何以禁之?况粤地千有余里,将来恢复非万之众、数年之久不克奏功,是似非报国,适合遗病于国也。”

江元勋念一句,咱们的尚王爷脸色就变一分,江元勋却根本不加理会,只是继续念道:“那人还这么写:我心可对天日,安事虚名为哉?割辫从贼,阳为顺逆,实保地方,投身贼地,从中反间,待到天兵一至……”

“别背了。”尚王爷终于开口打断,脸上醉意又一扫而空,冷冷问道:“你在那里看到的?”

“回王爷,下官是从福州出发时,在耿王爷那里见到这封密书的。”江元勋老实答道:“至于耿王爷是从那里得到这封密书抄件的,卑职也不敢欺瞒,耿王爷是从满狗皇帝手里得到的这封密书,当时满狗皇帝御驾亲征讨伐卢一峰,为了劝说耿王爷起兵协助,满狗皇帝的使者就把这封密书的抄件交给了我们耿王爷,让我们耿王爷放心,也让我们耿王爷不用担心来自背后的威胁。”

“天杀的狗麻子,活该被烧进马桶!”尚王爷咬着牙齿骂了一句,又冷哼问道:“除了你和耿王爷,还有谁知道这封密书?”

“我军之中,目前只有下官和耿王爷知道这封密书。”江元勋答道:“不过下官斗胆揣测,王爷的妹夫卢一峰卢王爷,十有八九也知道这封密书,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已。”

“他怎么可能知道?难道是你们耿王爷抄了一份给他?”尚王爷变了脸色。

“王爷,这你就太小看我们耿王爷了,主动让卢王爷知道了这封密书,这封密书还能值半文钱吗?”江元勋苦笑反问,又压低声音说道:“不过卢王爷也有可能从其他地方知道,满狗皇帝是被他生擒活捉的,满狗皇帝被烧进马桶前,有没有出卖这封密书,谁也说不准。就算满狗皇帝没有出卖这道密书,密书的原件,也肯定就在北京城里,现在卢王爷已经拿下了北京,这原件嘛,不出意外的话,也早就应该被他过目了。”

尚王爷沉默了,许久后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淡淡说道:“他知道又怕个球,这种事,他干得还少了?他向平南王府效忠的密书,现在都还在本王手里。再说了,满狗皇帝都被他烧进马桶了,满狗朝廷也被他亲手灭了,他还能为了这种脚踏两条船的小事,杀了他的亲大舅子?”

“王爷的话或许有道理,但下官认为,未必全对。”江元勋慢悠悠的说道:“卢王爷当年脚踏几条船是不假,但是从大周太祖皇帝对他的宠爱信任来看,他不管是在暗中向谁写了效忠书,大周太祖皇帝也肯定是嘴上不说,心里明白,明白卢王爷不管脚踏几条船,实际上真正效忠的人只有大周太祖皇帝一人!要不然的话,大周太祖皇帝也不会给他兵权,把最疼爱的孙女嫁给他,更不会给他遗诏,向他托孤。”

“但王爷这边就不同了。”江元勋又微笑说道:“先不说种种迹象表明,王爷那封密书没有一句假话,就凭王爷的地盘,卢王爷就不会把那道密书给一把火烧了。因为只要那道密书在手,等到大局一定,卢王爷随时都可以对广东开战,也随时都可以把王爷抄家灭门,夺藩撤封!就算卢王爷顾念手足亲情,不忍对王爷下手,卢王爷麾下的文武官员,想必也不会错过这个扩大他们封地的机会。”

尚王爷又沉默了,只是慢慢的抿酒,江元勋则又阴阴说道:“更何况,卑职也不觉得卢王爷是什么顾念亲情的人,不然的话,老王爷就不会被他战场生擒,又押到武昌城下当众受辱!还有,卢王爷对满狗的彻骨痛恨,虽然令下官钦佩万分,但卢王爷如果把这仇恨转嫁到别人身上,后果如何,王爷可敢想象?”

尚王爷的手微微一抖,开始有些动心,又沉默了许久后,尚王爷终于低声说道:“我的队伍,加上你们耿王爷,照样还不是他的对手,你们拉我下水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