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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孙阁老呢?他孤军深入饥荒重灾区,军饷粮草又样样都缺,万一出事就麻烦了。”张大少爷担心的问道。魏忠贤一听乐了,低声笑骂道:“咱家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儿子?你马上就要升五省总督了,手下有一个三朝元老,前任阁老,你指挥他能得心应手?咱家为你好,还巴不得他出事,你替他担心干什么?”

“巴不得孙承宗出事?”张大少爷目瞪口呆,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位干老爸,可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头号奸宦,坑死个把忠臣良将,还不是跟闹着玩一样轻松?魏忠贤则奸笑着拍拍张大少爷的肩膀,说道:“猴崽子,你忧心国事很好,可是操心国事的同时,也得给自己考虑考虑。就这样吧,咱爷俩还没一起过年过,今年你就放心过完年再去上任吧,到了初二那天,记着带咱家的两个孙子过来拜年。好了,天太晚了,咱家也该回去休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张大少爷无奈,只得死了立即赶赴宣大上任的心思,老老实实将魏忠贤送走,准备留在家中,陪同父母妻儿欢度新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咱们可怜的张大少爷总算是享受了一番天伦之乐,每天里除了孝敬父母和抱儿子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和一妻两妾胡天胡地,没少干一些34的荒唐事,很是荒淫无度了一把。而随着除夕的临近,到文丞相胡同张大少爷府邸拜访的各级官员也开始多了起来,各式各样的或值钱或希奇的礼物也潮水一般涌进张大少爷这个前途无量的少年新进府中,而咱们的张大少爷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送上门来的礼物当然都是毫不客气的统统笑纳,也很是大捞了一把。不过每天迎来送往的与客人虚伪客套,却又让已经完全习惯了金戈铁马的张大少爷感觉十分无趣和无聊,忍不住又想找些事来打发打发时间。

腊月二十八这天早上,距离过年已经只剩下两天的时候,张大少爷怕又被送礼的官员堵在家里,早早就换上便装,带上两个儿子和史可法、张石头等几个亲兵溜出家门,游览京城过年街景——至于为什么不带老婆,张大少爷的两个儿子还不会告状,所以就用不着说得那么清楚了。

即将过年的京城确实热闹,大小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游览京城风景和购买年货的大明百姓,街道两旁也全是各种各样的大小货摊,直让张大少爷这个从来没在京城度过新年的土包子看花了眼,骑在张大少爷和史可法脖子上的张鸿彦和张鸿新也是不断的大呼小叫,问这问那,没过多久手里就拿满了糖葫芦和各式玩具。但尽管如此,张大少爷的两个儿子还是不断的要这要那,亏欠儿子们甚多的张大少爷也不拒绝,基本上都是要什么买什么,这时,骑在张大少爷脖子上的张鸿彦眼尖,忽然叫道:“徐爷爷,徐爷爷,父亲,我看到徐爷爷了。”

“那个徐爷爷?”张大少爷漫不经心的问道。张鸿彦奶声奶气的说道:“就是那个经常去我们家的大官徐爷爷啊,娘说,他是工部尚书,是外公的好朋友。”

“徐光启?”张大少爷一楞,顺着儿子的指点方向看去时,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官轿马车,只有密密麻麻的人群和各式各样的货车。直到张鸿彦再次指明,张大少爷才惊讶的发现,一个赶着装满木炭牛车的白发老者,似乎是有些象徐光启的背影。张大少爷心知有异,忙向张石头使个眼色,张石头会意,赶紧挤过去悄悄观察,片刻后,张石头过来回禀道:“少爷,还真是徐堂官,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打扮成一个卖炭老头,脸上还有化装,小的都差点认不出来。”

“肯定有问题。”张大少爷心里一沉,忙吩咐道:“派个人,悄悄盯上他,千万不要让他发现,有了消息马上回来通知我们。”张石头答应,赶紧安排从临清带来的心腹亲兵悄悄盯上徐光启,张大少爷则带着儿子们上到邻近的酒楼,一边吃着午饭,一边等待回音。

午饭吃完,又等了许久,派去盯梢的亲兵终于回来禀报,“少爷,徐大人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几个化装的家丁保护,小的差点都被他们发现,不过还好,这两天街上人太多,小的及时躲过去了。后来小的又跟着他们一路左转右转,终于是发现徐大人他们从后门进了成国公府。”

“成国公府?”张大少爷脸色一变,赶紧把儿子交给史可法,让他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回文丞相胡同,又向张石头等心腹亲兵命令道:“走,马上去成国公府。”

穿过拥挤的人群,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成国公时,张大少爷怎么都还是晚了一步,进到成国公府的大堂一看,徐光启已经换上了官服,正在和朱纯臣、张惟贤等铁杆保皇党亲热的交谈着什么。见张大少爷进来,朱纯臣忙亲热的招呼道:“张大人来了,稀客啊,快请坐,来人啊,给张大人上茶。”

张大少爷不说话,也不肯坐下,一对三角眼只是紧紧的盯着徐光启和朱纯臣等人上下打量,瞟得徐光启和朱纯臣等人心里直发虚。朱纯臣忍不住问道:“探花郎,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张大少爷还是不说话,张惟贤会意,忙向朱纯臣使个眼色,让朱纯臣把张大少爷领进后厅,撇开众人单独交谈。也是直到此刻,张大少爷才表情无比阴冷的问道:“徐大人刚才送来的牛车上,到底装了什么?”

张大少爷的话音未落,张惟贤、朱纯臣和徐光启三人的脸色就已经大变,苍白得就象死人一般。张大少爷又追问道:“是不是膛线火枪?徐大人,两位国公,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知不知道,这事如果让东厂或者镇抚司发现,那你们就死定了!就算是皇上,也不会饶了你们!”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张惟贤颤抖着问道。张大少爷苦笑,答道:“这还用问吗?两位国公你们是什么人,要什么东西弄不到手?也只有徐大人亲自监督铸造,并且朝廷有明文规定,只允许屠奴军将士拥有的膛线火枪,才是你们在别处弄不到,同时也最需要的东西!”

张惟贤、朱纯臣和徐光启三人目瞪口呆,过了许久后,朱纯臣才紧张问道:“魏忠贤知道这事吗?”张大少爷摇头,低声说道:“父亲也许现在还不知道,但你们继续这样下去,他必定知道。”

“那就好。”朱纯臣长舒了一口气。张惟贤也抹着汗水说道:“只要他不知道就好,还好我们需要的膛线火枪都已经备齐了,以后也用不着冒险再偷运偷造膛线火枪了。至于铅弹和火药,那些玩意管得不严,更不容易被发现。”